天还蒙蒙亮,陆季沉就唤醒了春花,他抱着她在院中坐了一夜。
瞧他的面色与昨天判若两人。虽还有些许病怏怏,但已然有了人气。
陆季沉道:是好了很多,但你今晚还得来,我估摸着总得三日差不多。
春花道:晚上想吃什么?
啊?
陆季沉疑惑的眼神看向她,春花却是笑笑:你总不能不吃饭吧,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了来。
瞧瞧这人,即便逢场作戏也做的如此贴心。
陆季沉哑然失笑,他不懂春花,亦如春花也不懂他。
你倒也不必如此,我许诺你的事决不食言。
这下轮到春花不解了,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人何须如临大敌一般面露难色。
春花问:我怎么了?
陆季沉想了半天也找不到词汇形容,唯有柔声道:你自己吃饱了即可,不必管我。
春花坐在那,看他调息看他运功,看了半天也想了半天,似有一些明白了,问道:你该不会是怕我动了情吧?
男人背对着她,擦拭着剑刃,不曾作答。
这下轮到春花笑了。
陆郎君,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莫要庸人自扰。晚上我会准时赴约的。答应我的事,也劳您帮我筹划起来了。
回应她的是剑刃回鞘,寒光凛凛的一声铁铮。
春花抱着嘟嘟回到了紫来楼,在院子找了个纸盒子给它做窝。客人们一般要晚上才来,早晨的大伙都清闲得很,眼见着一堆人扎在一起聊天,春花也走了过去旁听,这一听听到了一个骇人的秘密。
我说,这楼里怕是闹鬼了。讲话的是厨房帮工的小魏,虽然刚来没多久,可是人很机灵,妈妈平日里也没少夸他,有意把他培养到台前来招揽客人。
小魏说的煞有介事:千真万确,你们平时不去后山,你们不知道,近日里这楼里不太平。事情真的很诡异,人根本办不到,唯有鬼神才有这本事啊!
众人催促他快讲,他这才说,起初是伙房里养的鸡鸭鹅等禽畜无缘无故暴毙,因为伙房紧邻着后山,起先还以为是山里有什么毒蛇猛兽,可是检查了禽畜的尸首,却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伤口,夸张点说,连毛都似乎没掉一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厨娘找来菜刀剖开了一看才看到内里的五脏六腑都变成了惨白色,连本该是血红的生rou也变得像墙壁灰一样的黯淡,似是有什么东西就这么活生生的把一个活物的血气给夺走了。
不过好在紫来楼财大气粗,说破了天也不过是死了几个畜生,就也没人当回事,甚至这事都传不到前厅来。
可是后来事态有点控制不住了,在后厨干活的好几个人都失踪了,无一例外都是女人,至今还不知道下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先不见的就是那厨娘,按说她一脸横rou,膀大腰圆,平日里菜刀几乎不离身,真真算得上是鬼神也要惧几分的狠角色,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没有了。再下来就是端菜的落丫头,然后又是洗碗的桃姐,算起来也不见了快五六号人吧,他们几个胆大的男的也结伴去后山找过,连个屁毛也没找着。
要说人可不比禽畜,会叫唤会跑会跳,有脑子会思考,怎么也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眼见着这事儿越来越邪乎,这不没办法,才告诉了妈妈,让她来定夺来该怎么办。
妈妈听闻表情淡淡的,先是夸他们这事做得对,出了问题没有闹大来,惊动了官府可就不好了。人不见了就多几个派人去后山找找,真找不到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春花站在人群里,听着所有人附和妈妈的决定英明,不由地想笑。
其实本质上来说,死了人和死了禽畜也没有区别。
紫来楼可以丢人,紫来楼却不能丢人。
这就是九中城,繁华热闹、四海升平的九中城。
这就是紫来楼,达官显贵、纸醉金迷的紫来楼。
要问这人世间什么东西最廉价,莫不过是人命了吧。
今日你死,明日我亡,又有什么区别。
春花没了再听下去的兴趣,转身回了房。
到了晚上,春花佯称身体不舒服,锁了房门,从窗户翻身而下,她披了一件深色的斗篷,隐入了夜色之中。
想着汤汤水水不好携带,她就做了几个饼子给陆季沉。
陆季沉谢过,然后两人相对而坐,远远望去,一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和谐模样。
只是春花知道,这都是假的,真正的事实是肮脏且不堪的,马上她就要褪去身上的衣物,攀上男人的身体,yIn叫扭动、放浪形骸。
陆季沉顶的用力,春花几乎吃不消,她只感觉腰都被撞散了,被摁在床头,肆意Cao弄。
他低下头衔起她的双唇,辗转反侧。他目睹着她的小脸从白嫩到chao红,伸手为她拂去额上的汗。
他抱着她相拥而眠,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