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打点完家里和林蕊蝶学校的事,杜文琛带着妹妹去到那个在祖国最南边的原始森林。那里气候shi热,适合多种生物的繁殖,是昆虫生长的天堂。
林蕊蝶已经一周没有同他说过话,每天在家唯一的碰面就是吃饭的时候。她好像是在用这种无声的抗议,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一些愧疚。
遗憾的是,他不会,无法给予她那种情感。
他们的关系陷入了绝对的冰封里。
下了飞机,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她裹着厚厚羽绒服外套的身体燥热起来,她脱下外套和里面的毛衣,才觉得这股燥热得到了缓解。
又坐了一个多小时车,乘船渡过一条不算太宽的江,才算接近目的地。原始森林在一座小村庄的后山上,进了村庄,穿过一条条村庄小道,她看到在大树底下乘凉话家常的大婶大妈向她投来探究的眼神。她跟着杜文琛先去找了一个身形结实的中年农民大叔。
大叔牵着一匹棕色皮毛的马,马背驮着她沉重的行李箱,带着自家的大黄狗,陪同他们一同上山。
上山的路蜿蜒曲折,车子上不去,行李只能让牲畜驮。
大黄狗在跟前欢快地奔跑,时不时回头凑到她脚边蹭她的裤腿。
起初她对这参天的树有半个人一样高的草、森林里一切的生物都充满着惊奇,可这份来到新环境的雀跃在她攀爬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半山腰的劳累磋磨掉了。
她觉得口干舌燥,脚底生疼,应该是起了水泡。
林蕊蝶看着面前哥哥挺拔的身影,杜文琛脚步稳健,一路上那位大叔还会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给她喝口水,连大黄都会回头,可是杜文琛一次也没有。
杜文琛!林蕊蝶心里窝了气,喊住杜文琛。
杜文琛回头看他,面上没有表情,眼里有些许疑惑。
林蕊蝶觉得羞赧,咬着嘴唇,一双杏眸直直得看他,她张开双臂,对她的哥哥说:杜文琛,抱我。
杜文琛顿了几秒,到底还是朝她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弯下背,背起了这个双眼泛红,好像要羞赧得哭出来的女孩。
林蕊蝶搂着他的脖子,身体贴着那略微弯曲的结实背部,觉得自己是一艘小舟靠了岸。
她穿着长衣长裤,没有什么蚊虫咬她,杜文琛体凉也很少有蚊虫去咬他。这一路的坎坷让她身心俱疲,她把脸贴着哥哥的肩部,没一会儿就困顿地睡了过去。
等林蕊蝶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竹席的坚硬木制板床上,她向四周看去。
房间摆了两个巨大的书柜和一张同样堆着很多书的办公桌,她看到那张桌子上还摆了两个玻璃瓶,里面装有两只蝴蝶标本。
她下了床,脚踩在冰凉的木板上,去推那扇紧闭的窗。房子位于树木之间的空地中,她抬头,没有树木的遮挡,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林蕊蝶很久没看到那么多那么闪亮的星星,忍不住开心地跳起来。脚底传来剧痛,告诉她这一举动有多么不应该。
林蕊蝶低头看了一下脚底,黄黄一片,应该是涂了什么药酒。
她穿上鞋子,走出去,寻找杜文琛的身影。
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她的肚子忍不住打起鼓。杜文琛端出一盘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林蕊蝶撇着嘴坐过去,自己盛饭小口吃起饭来。
杜文琛已经一周没跟她讲话了,真冷漠,嘴长在脸上,只有吃饭喝水这个作用吗。
吃饭的间隙,她四下打量了这个新家。这是一座面积不算小的木屋,不过貌似只有一层楼。
她忍不住问:杜文琛,我住哪个房间?
杜文琛没理会她的指名道姓,她叫不叫哥哥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这里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我的工作室,一个是我的卧室,你可以选择在我房间打地铺,也可以睡沙发。
杜文琛的工作室肯定都是昆虫标本,不能住人,这么看来能睡人的的确只有他说的那两个地方。
林蕊蝶眼皮一跳,恼怒道:为什么不能是你睡沙发?
杜文琛放下筷子,透过略显昏暗的灯光看她,那是我的房间。
那是我的房间,不是你的,多么简单的道理,也十分不留情面。
林蕊蝶是个已经发育健全的少女了,当然知道不能跟哥哥睡一起。她咬着牙齿,筷子抓起一把青菜狠狠咬在嘴里。
杜文琛真是个讨人厌的哥哥。
木屋的东西出乎意料的一应俱全,水电设备都很好。林蕊蝶洗完澡,整张小脸红扑扑得像高挂枝头的红苹果。她换上干净的过膝睡裙,水蓝色睡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荡开一朵花。
她开着风扇和夜灯,把一张薄毯子盖在身上,娇小的身体陷进沙发里。
因为今天睡过一觉,她不太睡得着,睁着眼看了好一会儿屋顶。
不知道哪来的野猫跳到木屋屋顶,叫声像婴儿啼哭,她听着心直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