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走进公寓的一瞬间，莫奈一就发现了房间里细微的变化。
她四处打量一番，问道，“家具的位置你挪动过？”
顾伯尧瘫坐在沙发上，面露疲倦，心不在焉的说道，“嗯，上午的时候叫装修公司的人来过。”
莫奈一走到顾伯尧的身侧，俯视着他，拧眉问道，“你叫装修公司的人来做什么？你该不会是以为你把家里和周周有关的家具全都换掉，你就可以不再想她了吧？”
顾伯尧沉默不语，可微微抿起的唇角以及轻微颤抖的瞳孔早已清晰的说明一切。
莫奈一无奈的扶住额头，长叹一口气，又问，“那后来呢？这些家具又怎么逃过你的魔爪了？”
“因为我发现根本不是家具的问题，是我的问题。”顾伯尧仰靠在沙发椅背上，他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殷红的眼角有水汽在慢慢凝聚，“我一开始以为，我只是习惯了她的陪伴而已，如果只是这样，我把和她有关的一切，全都换掉，是不是我就可以不那么难受了，但是没用，根本就没用，我甚至不能接受别人去碰和她有关的东西！”
他声音越来越沙哑，也越来越哽咽，听得莫奈一忍不住的鼻尖发酸。
“客房里的那张床，是她亲自选的，我还记得她说要买那张粉色的公主床的时候，我还嘲笑她眼光老土，可今天装修公司的人过来，想要把它拆开搬走的时候，我却怎么也受不了了，那是她最喜欢的床，是她第一眼就看中的，我答应她买那张床的时候，她笑得特别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亮闪闪的，里面就像是洒落着细碎的星光。”
他短暂的停顿了一下，须臾，他低声说道，“莫奈一，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笑起来那么好看啊。”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这种亘古不变的恶臭理论，时至今日仍旧受用。
“以前她陪在我身边，总是管我这管我那，我当时还想，这女的事儿怎么这么多啊，以后谁娶了她可真是倒了大霉了，可是，我现在，好想倒大霉啊。”
男人的低泣声在安静的公寓里仿佛被放大了一万倍，分外明显。
莫奈一吸了吸鼻子，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巾，扔给顾伯尧，说，“得了得了，现在知道哭了，早你干嘛去了？你现在有时间在这哭，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把周周追回来。”
顾伯尧自嘲的笑了笑，说，“她现在都把我的电话拉黑了，她铁了心要和我分清界限，我还能怎么办啊？”
莫奈一敛了敛眸，片刻后，她轻声问道，“顾伯尧，你有没有想过，周周为什么突然要和你分清界限？”
顾伯尧神情猛然一紧，他坐起身，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莫奈一，“什么意思？”
莫奈一白了顾伯尧一眼，“你是不是傻啊，你想啊，周周喜欢你喜欢了那么久，她一直都毫无怨言的陪在你身边，为什么她突然就决定不要再喜欢你了呢？”
莫奈一这番话一语点醒梦中人，当时事发突然，事后他又一直买醉逃避，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周曦僮为什么会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莫奈一见顾伯尧不说话，又说，“你仔细想想，周周在和你变得疏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伯尧坐在沙发上，狭长的眸子由深变暗，显然，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莫奈一见状，垂眸，轻声问道，“顾伯尧，还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和你确定，你是真的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吗？你确定你现在做的一切，不是因为对周周的离开，而心有不甘吗？”
顾伯尧抬了抬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紧绷艰涩的说，“离开我的人很多，但我想要留住的，只有她。”
莫奈一挑了下眉，笑道，“ok，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看在你和我一起长大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次，周周现在在宿舍呢，她今天没有面试，你去学校的话，应该是可以找到她的。”
顾伯尧听罢，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骤然一亮，他猛的起身，甚至来不及说谢谢，拿起车钥匙就想走。
莫奈一一把抓住了他，眉头紧锁，说，“你就打算这么去见她？你好歹也要洗漱收拾一下啊。”
顾伯尧看了眼自己身上褶皱不堪的衣服，微微拧眉，随即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我就不送你了，改日再好好谢你。”
话落，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
莫奈一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人还真是把卸磨杀驴做到了极致啊。
……
周曦僮收到顾伯尧的信息时正在宿舍里复习，她整个大学几乎都在陪顾伯尧发疯，专业课根本就没好好的上过几次，以至于她不得不在每一次考试前疯狂恶补。
在过去的几天里，她拉黑了顾伯尧的电话，微信，大有一种要彻底将他从自己的生命里剥离出去的架势。
可没想到，顾伯尧最后竟然会通过微博私聊联系她。
她看着突然弹出的微博信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