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伯尧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车祸后第二天早上的事了,中途他也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两次。
每次都是在看清周曦僮的身影,确定她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后,就又昏睡了过去。
他这次清醒过来与前两次不同,他刚一睁开眼睛,就觉得右手手臂和胸腔的位置一跳一跳的疼,疼的他忍不住的闷哼出声。
他刚一发出动静,坐在一旁的周曦僮瞬间就听到了,她慌忙的站起身,凝眸看着顾伯尧,拧眉询问,“顾伯尧,你醒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顾伯尧刚一醒过来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顿时觉得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他笑了下,想说没事,却一不小心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周曦僮一看他痛苦的模样,眼睛瞬间就又红了,急忙按着他的肩膀,说,“你别笑,也别说话,你脸上有伤,说话会疼的,你就点头和摇头就行了。”
顾伯尧一听自己脸上有伤,瞬间就傻了,他瞪大眼睛,强忍疼痛,声音沙哑的问道,“我,我不会是破相了吧?”
周曦僮忍俊不禁,无奈的说道,“你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情管破没破相?”
顾伯尧见她笑了,心里瞬间轻松了不少,他微微偏头看着她,狭长的眸子里柔情似水。
他抿了下唇,声音低哑的说,“还能看到你对我笑,真好。”
周曦僮闻言,心疼的心都要碎了。
说真的,自从她认识顾伯尧到现在,少说也有三年半的时间了,可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狼狈又憔悴的模样。
惨白到比床单还要白的脸色,下巴上布满青色的胡茬,以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淤青,他就像是破碎了的水晶娃娃,又重新黏在了一起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心脏狠狠的揪在一起,垂着眸子,声音低哑哽咽的说,“顾伯尧,对不起。”
在她心里,顾伯尧受伤这件事她始终脱不了干系,她明知道他性子冲动,却还是选择在他喝酒后和他争执,甚至在清楚的知道他是酒驾的情况下,还是不依不饶的和他争论。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以及虚弱的模样,几乎被巨大的愧疚感吞噬。
顾伯尧看她这么难过的模样,一时间有些焦灼,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忍不住的皱眉,脸色更加的惨白。
“你别动,别动!”周曦僮说着,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倒在病床上。
见他老实了,周曦僮便打算收回手,可还不等她将手抬起,却被顾伯尧猛的扣住了她的手。
周曦僮愣了下,想要用力将手夺回来,可当目光落到他布满伤痕的手背上时,动作却又停了下来。
她无声叹息,最后只好将一旁的椅子往病床的方向拉了些,坐了下来。
顾伯尧自然也是发现了她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目光,他瞥了眼自己被碎玻璃划破的手背,苦涩一笑,有些低落的说,“这些伤很丑,对吗?”
周曦僮心口一紧,回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说,“不丑,这些伤口不深,不会留疤,很快就会消失的。”
顾伯尧没作声,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边,用脸颊在她手掌上来回蹭了蹭,像一只在讨好主人的猫咪一样。
他双眸微眯,轻声说道,“我差一点,就再也感受不到你的温度了。”
周曦僮的心不可控的抽痛了一下,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艰涩紧绷的说,“已经没事了,医生都说你恢复的很好,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顾伯尧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望着周曦僮,一字一句的说,“其实刚出车祸的时候,我真的想过,我是不是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
周曦僮眉间猛地一皱,想要打断他,却反而被顾伯尧阻止。
“你先听我说。”他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缓声续道,“当时我满脑子都是你的那句算了,我感觉天都塌了,我活了二十年,从来就没这么绝望过,我当时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清了,耳朵边一直在不停的回荡你那句算了,五脏六腑就像错位了一样,疼的我上不来气,我当时就想,如果真的注定这辈子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一了百了,也省的这么痛苦。”
周曦僮垂着眸子,一双杏眼雾蒙蒙的,豆大的泪珠不停的在眼里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如果你死了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顾伯尧,你不能这么自私。”
顾伯尧见她又要哭,心疼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那么私自,所以我特庆幸,庆幸我没死,庆幸我还能牵你的手,还能拥抱你,还能感受到你的温度和呼吸。”
他说着,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的位置,嗓音沙哑哽咽的说,“僮僮,你能不能,看在我大难不死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偏执又霸道,总让你受委屈,但是你给我个机会,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成么?算我求你了,你别回南城,别离开我,行吗?”
他这么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