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监院在西山新辟了间禅院,寺里没几个人知晓,你若实在有要紧事,可以去那里避两日。”思湛用扫帚指了个大概的方向。
思衿眼睛一亮:好主意!
禅院藏在西山密林之中,环境清幽人迹罕至。
思衿安顿好丘山,这才说:“这里僻静,大概无人能发现你。你好生将养,待身体痊愈后再谋生路吧。”
丘山欲言又止。只能道谢。
“师父可有什么要问我的?”丘山鼓起勇气,道。
思衿看了看他,一双通透澄澈的杏仁眼蓦然带了几分笑意:“不会为难你。”
佛家子弟,救人便是救了,哪有什么要问的。
“既然这位小释子不问,我可要问了。”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自梁上传来,让整个屋子瞬间布满凉意。
思衿一抬头,愣住了。
他敢在佛祖面前发誓:此生从未见过如此花里胡哨的人。
只见一头飘然如瀑的黑发下,是翠□□滴的雀金裘,金灿灿的裹腹下方,裙裾则如火焰一般赤红。与其画风格格不入的,是一条粉嫩的披风,轻飘飘从梁上掉下来。仔细一看,上面竟然缀满含苞待放的白莲,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就冲这极度夺目的色彩,哪怕是下辈子,估计也难见了。
凌曲里里外外被看个通透,却并没有要从梁上下来的意思。珠光宝气的七星伞一晃,他露出狭长上挑的狐狸眼,恬不知耻地说:
“小师父,能否将那披风捡与我?”
思衿抿了抿嘴,瞥见一旁丘山的脸色很不好。
能让丘山脸色差成这样,眼前这位仁兄八/九不离十是他口中的火军统领“白蛇”了。只是这“白蛇”实在不像是条蛇,倒像是一只急于求偶的孔雀,一个劲的乱开屏。
“小师父,那条披风是我爱妻赠予我的心爱之物。爱妻仙逝之后,它便是我唯一慰藉了。”
“若我弃之于不顾,就等于弃爱妻于不顾。”
“所以,可否懂我的意思?”
“你为何不从梁上下来,亲自来拿?”思衿表示疑惑,“既然是爱妻之物,又怎能经他人之手?”
仿佛思衿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梁上孔雀兀自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说得十分有道理。”
话毕,他如同一只轻便的飞鸟,从梁上跃下来。
落地的那一刻,思衿才看清,原来他身上方才夺目的颜色,近距离看更加夺目。全身上下的颜色加起来,开一间染坊都不为过吧?跟五彩斑斓的他相比,思衿足足淡成了一幅水墨画儿。
只见五彩斑斓的孔雀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白莲披风。
轻轻拍掉上面灰尘,他递到思衿面前,郑重其事地说:
“既然你说得如此有道理,我将这披风赠予你可好?”
“你看上去跟它很配。”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妻的。
你和它很般配。
言外之意:你=我爱妻
注:攻没老婆,他还不配。
第4章 有趣
此人一看就不正经。
来历不明之人的来历不明之物,思衿断然是不会要的。
他向凌曲施了个礼,不动声色将丘山挡在身后:“多谢施主馈赠,只是该物乃施主先室遗物,过于珍贵。小僧不能收下。”
身后的丘山欲言又止。
“不要就算了。”凌曲丝毫不坚持,七星伞一晃,上面的珠翠丁零作响,整个人看上去珠光宝气,格外扎眼。
“既然我的礼物你不要,那身后这个人你给我好不好?”他恬不知耻。
自古讲究礼尚往来,他礼物没送出去,不代表没送。
该要的还是要的。
果然是奔着丘山来的。思衿皱眉心想。
他清澈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双唇因为抿得太紧边缘处稍微失了血色,让原本就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可名状的紧张感。
眼前这人虽孤身一人,但浑身上下充斥着危险的味道。自己只是一佛门弟子,身负戒律,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好出手。
狐狸眼天生刁钻。凌曲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看出他的紧张。于是,原本就透着坏的眼睛恨不得将“坏”字直接刻在脸上:
“不肯给我啊?”
“那我只能凭本事抢了。”
“我数三下。三……”
果不其然思衿道:“施主三思。”
“思着呢。”凌曲收起伞,不知何时已经绕到思衿面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他胸前的佛珠,“你知不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或者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佛珠珠圆玉润,清透冰凉,手感很好。
现在才想起自我介绍?思衿皱紧眉头。不知为何,凌曲一靠近,思衿就感觉周围的空气被抽走,呼吸都开始不畅。
是因为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