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这才反应过来:“太太,妙娘她,她竟生的这般顺利吗?”
这话十分不妥,若非程晏和妙娘平日感情颇好,连罗氏都怀疑他是不是和妙娘有仇了。但程晏纯粹是自己先被自己吓了个半死,后来想通了,他要的是妙娘,即便二人无子,他也要保下妙娘,和妙娘过一辈子。
方才听到婴啼,他又觉得好生欢喜,但妙娘不知道如何了?看着罗氏等人出来,他觉得自己仿佛神魂已经飘到产房内了,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还好罗氏打着圆场:“你这般心神不稳,怕是在这里等的久了,你放心,妙娘无事,母子均安,现下她身体已经累极,喝了补汤,歇下了。”
“那儿子想进去看看妙娘?”他还是想亲眼看到妙娘,确认妙娘真的无事才放心。
罗氏腹诽,你不先看看你儿子吗?
罢了,自己的孙子自己疼,好歹祖母没忘记他。
程晏进来时,众人正收拾,见他进来,方停住,都向他道喜,不料程晏却皱眉:“二nainai都睡下了,你们恁大声音不怕吵着她吗?”
众人无语。
他跑到妙娘跟前,妙娘半睡半醒听到他的声音,立马张开眼,但喉咙嘶哑,张不开嘴,程晏则道:“妙娘,你受苦了,可惜此事我不能以身代之。”
妙娘摇摇头,把脸贴在他的手上,以示亲昵。
她看到程晏这个担心的样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更何况方才顾成家的说他在外面,以为内里不好,让周嬷嬷一定要保她,程晏如此待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手上被她的脸贴上,好像小猫咪蹭着他,程晏的心更是软的一塌糊涂。
“好妙娘,你好生歇着,我就在书房歇下,你放心。”
这人,你在书房歇下就歇下,说什么你放心,搞的好像自己是悍妇一样,她没好气的闭上眼眸,程晏却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因为他知道妙娘肯定放心的。
想到这里,他就出去书房,顿感文思泉涌,居然写了一篇好文章。
……
倒是程添听闻新添了孙子,一向工作狂的他,难得提早下衙,回来见罗氏忙的风风火火,也觉得多了几分生气,其实年轻时候的罗氏未曾不是这般,只不过后来二人一直无子,一直无子,导致她没了生气,现在这样就挺好。
罗氏见他回来,假意抱怨道:“晏哥儿这孩子,自己得了儿子也不看,全部交给我了,他去书房去作文章了。”
“咱们就能者多劳呗,还能如何。”程添难得松快说话。
很快他就见到孙子了,这孩子不像旁的刚生下来的孩子皱皱巴巴,反而生下来就肤色润白,胎毛也长,砸吧着小嘴,要怎么好看就怎么好看。
“老爷,咱们家的小孙孙仿若比别家人生的都好看些。”罗氏平日算是谦虚的,但今日见妯娌大范氏见了孩子,那强笑的样子,就有了自信。
程添附和道:“这是自然,他爹娘都是好相貌,这孩子好看也是应当的。”
说完,程添又道:“虽说这是我们家的大喜事,但是洗三也就请亲戚就成,不要张扬,怕小孩子承受不了太大福气。”
“是,妾身也是这般想的。”
“好,这样就很好。”
老夫妻二人难得在烛火里看着孩子,面上一片慈色。
妙娘顺利生产一事,诸亲戚都已经获悉,如三房的大范氏最在意的居然是人家二房的顾氏主动提出把儿子养在罗氏膝下,回来就敲打皇甫氏。
“二嫂还是比我有福气,日后含饴弄孙,让我好不羡慕。”
皇甫氏也不接招,不言语。
大范氏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的很。
但皇甫氏心里也并非毫无波动,她当然知道顾氏为何如此,她嫁进府中也快两年了,对府中人也颇为了解。二太太罗氏当年选择顾氏,就是看中她性情柔顺,又年轻貌美,因此顾氏的靠山是罗氏,顾氏此举也不足为奇,然则,她嫁给程时却是门当户对,更不必事事谄媚于婆母。
若要她恭顺如仆从一般,她实在是做不到。
但是她也能理解顾氏,毕竟顾氏能得程晏一句保下大人,就值得程晏可靠,况且程晏勤学也是众所周知,顾氏能靠丈夫,何必靠儿子,她却不同,丈夫靠不上,只能靠儿子。
这是她和顾氏究其根本不同之处。
当然了,得罪婆婆的下场是怎样,皇甫氏也能料到,但那又如何呢?她可不放心把儿子放在大范氏身边养着。
大范氏固然乃已经辞官的范大学士之女,但她却毫无其父身上的疏阔之气,反而在后宅处处弄权,闹的家中鸡犬不宁,这可并非兴盛之像。
当然,大范氏也觉得皇甫氏沽名钓誉,故而对左右言道:“她以为她的想法我不知道,她想亲自教导儿子,日后出将入相,我却担心她太过严苛,人皆养子望聪明,我却是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苏东坡之言,亦是我的想法。”
你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