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翻了个身继续睡,妙娘则从枕头底下拿出自己画的图册,指着哪副画,记性好的倦哥儿就开始念诗。
倒不是倦哥儿识字,是他记性好,妙娘也非常有耐心,她一边练习自己的绘画,一边为儿子做启蒙画册。
“喏,这首是什么。”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真棒,还有这首呢?”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说到波的时候,他立马“啵”了妙娘一口,妙娘嘿嘿的笑了两声,跟他说话,讲故事。她对待孩子的方式就是倾听,不因为他们是小孩子就忽略,反而很认真听倦哥儿的奇思妙语。
本来妙娘还以为程晏会睡不着,哪里知道这人在妻儿说话间睡的更舒坦,大腿还故意压在他俩身上,后来直接被妙娘踹回去了。
倦哥儿支着下巴,左右看了一下,疑惑道,大人们也会打架么?
好在程晏也没睡多久,下人来敲门了,这时,三人才穿戴一新,因在庙里,她穿的素净些,但即便如此,依旧清新怡人,看起来在晨雾中,更显得缥缈似仙。
“嗯,就送你们在此了,我去和明觉大师下一盘棋,你带着倦哥儿多逛逛。”
妙娘知晓这里边多是女香客,程晏避嫌,她笑道:“好,反正倦哥儿是我的小伴儿,我走到哪里都有他相陪。”
程晏蹲下来拍了拍倦哥儿的肩膀:“要保护好你娘,知道么?小男子汉。”
“知道了。”倦哥儿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
却不曾想一进宝殿,就看到六娘了,她大着肚子颤颤巍巍的正在拜着,起身看到妙娘也是一喜。
“六姐姐,我昨儿还让人去寻了你,后来没寻到,如何了?住下了吗?”妙娘关心道。
六娘颔首:“已然住下了,和别人同住一间院子。你六姐夫要过几日才能来接我,你们呢,何时回去?”
妙娘笑道:“大概也几日吧。家中还有长辈,也不好出来太久。”
还好来的早,拜了一会儿菩萨,一众人要去听一位居士讲授佛法,妙娘因为带的孩子太小,反而去不了,出来时倒是见到些许不寻常。
这里有不少宫中内侍走动都往东边在走,她想难道是宫中哪位太妃还是太后出来么?
不,不对,佛诞日?
她似乎串起线来,当今皇后谢氏在佛诞日诞下嫡出皇子普天同庆,这佛庙里的异常热闹,还有宫里的内侍,难不成是皇后带着嫡子过来了么?
这么一想,她就想通了。
但妙娘还没有这么草率的下决定,而是等到下半晌程晏回来,才道:“我问你一件事情。”
“怎么了?”程晏笑道,他今日赢了明觉大师几盘,正高兴着呢。
“宫里有人要来寺里吧?”
程晏讶异道:“你如何知道的?”
那看来就是真的了,妙娘冷哼一声:“我看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她是说六娘再好也不是圣人,怎么在她们走后,还一直说强调她是临时起意,不是特意定的,其意就是想表明她们提前定下宅子是有预谋,而她则是潜心求佛。
但明明六娘排的那么后面,却还有小院子可以住,某种程度也是提前部署好的。
程晏左右看了一下,才小声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这但凡事情走漏风声可是不得了,你表现出自己完全不知道,只是来玩的,那就是来玩儿的,所有人也看不出破绽来啊。告诉你吧,这次来的是皇后和元子,我已经听到风声了,佛诞日过后,就会封太子了。”
“你可真是的,做什么事情都带着目的,人家本来想高高兴兴的玩一场。”
程晏大呼冤枉:“所以我就没跟你说啊,玩是目的,如若遇到贵人也是好事啊。”本朝又不像先皇那般无嫡子,诸子厮杀的厉害,但永嘉帝的皇后却诞下嫡子,封太子那是正统,毫无争议。
作为朝廷命官,当然是拥护君上,但是提前和太子结个人缘,又有什么不好呢?
这就是程晏的目的。
也不止是他,应该听到风声的人都这么做了,但是能定到院子的官员少之又少,妙娘方才知道那些说酸话的人为何能到那个地步了,她们定不到院子,不仅仅是单单定不到院子的事情,而是丧事和未来的天下之主接触的机会。
谢皇后见过的人不少,但是太子见过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谁不想有这个机会啊。
妙娘生气道:“这个六娘我本以为她最多有些小心思,没曾想她真是层层算计,表面上是为我们说话,其实暗地里处处都说我们处心积虑。她若不处心积虑,怎么也巴巴的挺着大肚子来。”
程晏见她态度如此,不免大喜,他以前就觉得妙娘此人不是那等野心勃勃之人,所以即便妙娘来玩,他都巴不得她是偶遇,不想让她觉得这是功利的,现在有六娘在此,这倒是能激化她多谢野心了。
因此,程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