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城市乐团的盲眼大提琴手何熙小心翼翼走在回家的路上。雷雨的天气对于他的感知很不利,即使坐车回来,还有一段路要步行。而这样的天气,道路shi滑对于盲人而言很危险。
花园草丛里传来低声的哀鸣。也许是哪里的野猫,有的野猫太小,这一场寒雨就能要了它们的命。
天边雷鸣阵阵。
何熙迟疑着走出两步,仍旧转身回来向那哀鸣声小心摸去。
意料之中的反抗没有出现,他拎起了一只毛发shi透的狗。那狗还活着,身上粘腻的不知道是泥还是血。何熙脱下外套,将它包在怀里。
只感觉“小狗”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何熙没有发现怀里抱着的是一只妖狐,那妖狐青色的眼睛藏在他的衣服里悄悄注视着远方的雷电。
回家后,怀里的动物暖和了不少,也能动了。何熙脱了衣裳,带着银狐一起洗了个热水澡。
银狐眯了眼睛,注视着眼前毫无防备的青年。仿佛察觉视线,何熙转过了脸疑惑地倾听辨认,最终什么也没发现。
窗户关上,隔离了外界的雷声。何熙吹干了银狐的毛发,这才吹起了自己的。
银狐嚼着他为她准备的一截火腿。
这个男人吹头发的手法真随意啊。明明好好的青年,头发吹得鸡窝似的。银狐心里想着。
夜里,何熙睡得毫无防备。银狐从铺着旧衣裳的纸箱里起身,她化作人形站在何熙床边。银狐不太能分清人类的美丑,可是何熙的心灵很朴实干净,她喜欢靠近这样的人。
这样的善人这世受苦还了上辈子的债,下辈子就能干干净净地带着福气出生。他再无缺陷,生活也会富足。
雷声早已停止。银狐推开窗子,离开了何熙的家。
接下来的日子,银狐化名胡天爱常常到城市乐团听何熙参加的演出。
结束后默默护送何熙回家,这才消失在夜色里。有几次她就走在他身边,近在咫尺,何熙始终没有发现。直到有一次,何熙下楼梯乘坐地铁,被奔跑打闹的小孩推了一把。
眼看他失去平衡就要摔断脖子,胡天爱接住了他。
“小心。”
年轻女子的声音太近,何熙慌乱红了脸,低声道谢。
“啊……你是城市乐团的吧。我看过好几场你们的演出,很不错。”
胡天爱邀请何熙去咖啡馆,两人相谈甚欢。何熙腼腆地接受着赞美,心里难免有些高兴。
两人留下联系方式,一来二去几次约会确立了关系。
这天,城市乐团表演谢幕后,胡天爱走过员工通道,等着何熙送他回家。
何熙虽然也是相貌端正的青年,但是胡天爱的长相美艳显然更具冲击力。她迈着独特而优雅美丽的步伐,这是多少模特都学不来的狐仙骨子里的气质,似妖似仙。
怀里抱着胡天爱送的花束,何熙腼腆地站在她身侧。他总要落后她半个身位,胡天爱伸手紧紧牵着他。
以前他独自回家难免磕磕绊绊,腿上被障碍物撞得青青紫紫。现在有了胡天爱,她就是他的眼睛。
夜风中,胡天爱身上被供奉的香烛气息带着古老建筑的名木香,何熙只当是她用的香水特别。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倾听着她语言里的情绪。
何熙握紧她的手,被她领着走有些不好意思。胡天爱拎着小巧的蛋糕盒子,另一只手牵着他。何熙吃惯了生活的苦,突然被人像小孩一样保护起来,甜蜜又惶恐。
起初他对被女人保护有些羞涩,然而习惯之后又开始患得患失。她明明可以找个健全的男人,可是为什么会在自己身边呢。何熙不安地关注着她的语气和举动。
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就像保护他的大姐姐,又好似密友。他们像契合的两块拼图,在彼此身边找到了自己的圆满。
胡天爱很喜欢他的琴声,对他性格和品性欣赏不已。时常的称赞,让何熙渐渐放松下来笑个不停。
快到何熙家的时候,天上落下了大颗的雨点。
到了家门口,胡天爱和他告别,转身进了雨里。她没有立刻离开,在楼下看着何熙家楼上的灯光亮起。
何熙没能叫住她,也许她会愿意在自己家过夜。这样想着,他换了衣裳进浴室。
温热的水冲洗他的身体,那夜雨中的寒气很快褪去。他擦干头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拿出盲人手机打给了胡天爱。
电话很快接通。胡天爱满含笑意的声音响起。
何熙询问她是否到家,又叮嘱洗个热水澡喝杯热茶。
胡天爱连连答应,听着他管家一般的唠叨,面带笑意。
两人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何熙期盼着下班能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胡天爱依旧几乎每次都来,何熙给她留了个家属的位置,她笑着坐了并不扭捏。
每当他演奏的时候总会不经意往向胡天爱的方向,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感觉到她就在那里便会让他安心。
那天她来早了,团里的人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