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刘婆子要碗堕胎药来。”黄氏皮笑rou不笑地吩咐雪鸳。
雪鸳领命而去,跪在地上的贺云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不解地望向黄氏,似是不知道黄氏为何狠心至此,连自己的孙儿都舍得杀害。
明珠搬来了椅子,服侍黄氏坐下后,才命几个婆子重新给贺云嘴里塞上破布。
“光禄寺家的嫡女知书达理、温婉大方,若是她生下的孩儿,才担的上一句金孙呢。你既已破了身子,如今是连小厮也配不得了,倒要劳累我费心替你寻个鳏夫瘸子。”
话毕,黄氏便把暖香阁所有伺候的丫鬟都唤了过来,一顿威逼利诱,只命她们万不可把今夜的事泄露出去分毫。
黄氏没有再给贺云说话的机会,等雪鸳捧回来一碗黑黢黢的瓷碗后,就命那几个粗壮的婆子掰开贺云的嘴,应是将那碗药给她灌了下去。
药入肚,须得过一个时辰再奏效。
黄氏也懒得再与贺云废话,由明珠引着见了莹雪,赏赐下去银钱首饰后,便道:“好好守着表小姐,不许叫她半夜嚎叫。”
莹雪不敢不应,她虽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也知道这等堕胎之药发作时会让人痛不欲生,可夫人却连喊痛的资格都不愿给表小姐。
莹雪瞧着屋子中央倒在地上的贺云,心里升起了些物伤其类的惧意。
黄氏并不在意一个小丫鬟的心内纠葛,见莹雪乖顺,她便留下了几个婆子守门,自己则回了荣禧堂。
黄氏一行人走后,莹雪便走上前去欲把贺云搀扶起来,此刻的贺云如同一只破败的粗布娃娃一般,了无生气地斜躺在冰凉的地砖上,双颊高高肿起,脸上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痕。
莹雪刚一触碰到她的身子,便把翻身正起的贺云狠狠扇了一巴掌,“你这贱婢。”
莹雪受了这一巴掌,却并未落泪,而是将泄了力的贺云搀扶起来,贺云并未反抗,莹雪便将她搀扶到了里屋内的床榻上。
“你不必在这儿假惺惺地装模作样,我扇了你一巴掌,已是两清了。”贺云本欲扯一扯嘴角,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一时痛的噤了声。
莹雪未曾说话,而是去黄花梨供案上拿起茶壶斟了杯茶,又走至贺云跟前,道:“表小姐大白天的称病,央奴婢去将二少爷唤来暖香阁,本就存着借力打力的心思。”
贺云一怔,双目落在莹雪洁白细腻的脖颈处,以及她低头说话时那股娇弱怯美的气度,又想起莹雪那如点漆般灵透的脸蛋,心里不免带上了三分怨怼。
是了,自从刘一宁见识过莹雪的真容后,便有意无意地在自己跟前提起莹雪的去处,只说他书房里少了个话少安静还识些字的丫鬟,只暗示自己将莹雪送到他院里去。
她如何肯?
今日这事,想见一面刘一宁是真,想借大夫人的手去了莹雪也是真,只是没想到莹雪会反将一军,倒让自己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恰在这时,贺云肚子里传来一阵绞痛,刺骨的痛意朝她的五脏六腑袭去,她倒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抬头对上莹雪同情的目光后,她便挣扎着说道:“我…虽是个劳什子表小姐,在刘家…人眼里,却和你……这个奴婢……差不了多少,多可笑……”
莹雪见贺云凄惨至此,到底不忍,只道:“表小姐若是应下夫人许的婚事,兴许还有一分活头。”
贺云忍着身上的剧烈疼痛,朝着莹雪粲然一笑道:“换了你,你…愿意吗?”
贺家虽败落了,她却也是个正经出身的官家小姐,只因对二表哥生了情,便被黄氏如此□□践踏,还要使了手段让自己配给腌臜的奴才。
她便是舍了这条命,也断不会遂了黄氏的意。
一阵阵绞痛袭来,贺云仿佛嗅到了濒临死亡的气息,她如同失了水的鱼儿一般卧在床榻上不断挣扎,却止不住半分痛楚。
鲜红的血ye染红了她的衣裙,她察觉到有一条鲜活的生命正在她身体里枯萎凋零,贺云终究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只是莹雪却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表小姐,可不能喊,闹大了动静,便真没有活头了。”
痛意一波接着一波朝贺云袭来,汗水浸shi了她的上衣,她又咬着牙不肯让自己的哭声泄露出分毫,这般惨状连莹雪瞧了都不免落下泪来。
表小姐是活生生的人啊,如何就被当成牲畜一般对待?
贺云好不容易捱过一波疼痛,她便用尽全力攥住了莹雪的胳膊,口中哀求道:“明日,我那个狠心的舅母定是会寻个由头把我送出府去的,我想…想见一面二表哥。”
莹雪满脸是泪,却迟迟不肯应下贺云的请求。
贺云勉力将自己手臂上的白玉镯子褪下,递到了莹雪手上,“我知道你不想惹祸上身,可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白死,我的后半生是没指望了,可他刘一宁不能如此快意地另娶娇妻。”说着,贺云的脸上便挣扎出了浓烈的恨意。
莹雪没有收下贺云的镯子,而道:“二少爷的正屋里有三个通房,书房内有四个红袖添香的丫鬟,夫人瞧上了太常寺家的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