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仆妇丫鬟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生怕不慎将主子间的龃龉听了去,还是刘婉晴要给胞弟留面子,便与黄氏说道:“一宁这事做的荒唐,母亲却也不必如此大动肝火,不若去书房里说话吧。”
黄氏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在下人面前颜面尽失,冷哼一声后,便带着几个心腹丫鬟一同进了书房。
刘一宁一瘸一拐地行动不便,在书房里又是朝刘婉晴作揖,又是朝黄氏屈膝行礼,这般滑稽的动作倒让这二人火气消了大半,甚至还与刘一宁说笑了起来。
目睹这一切的莹雪不禁攥紧了自己的衣裙,彻骨的凉意一寸寸地攀上了她的脊背,她忍不住在心内讥笑自己,方才竟还异想天开地期待着大夫人和大小姐会为自己和母亲做主。
母亲在她们眼里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罢了,赏下软架、赏下金疮药,已是主子天大的恩赐了,谁会在乎王氏是不是无辜挨打,谁会真的去责罚刘一宁?
便是今日刘一宁当真无故打死了母亲,又怎么样呢?不过是死了个奴婢罢了。
主子的命,与奴才的命本就是不一样的。
是自己太蠢,竟还对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笑声告一段落后,黄氏才开始数落刘一宁,道:“便是婚事退了,你也不必这般消沉,那王婆子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你何故这般对她?”
刘一宁扭捏着把玩自己的手指,硬是答不出一个字来。
还是黄氏瞧了眼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莹雪后,目含警告地对刘一宁说道:“你可别生了那些龌龊腌臜的心思,莹雪是你姐姐的丫鬟。”
这话却让刘一宁心生不虞,不过是个丫鬟罢了,母亲缘何这般严厉地呵斥自己?
“姐姐身边那么多丫鬟,便是将莹雪给了我,又当如何?”刘一宁道。
黄氏啐了他一口道:“你这般放荡没个正形,小心我告诉你老子去。”
听到“老子”二字,刘一宁整个人便rou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这事我也不与你多计较,以后还是让墨书伺候在你左右,好好安生些度日。”黄氏道。
刘一宁瞪了一眼墨书,却不敢违拗黄氏的吩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敲打完了刘一宁,黄氏便对莹雪说道:“你娘身子弱,明日我便让人给她送些上好的药材去,你这个月的月例也该涨一涨了,索性这几日便放你几天假,也好全了你们母女的情谊。”
莹雪自是跪地谢恩,只一张脸上并无半点喜悦之意。
黄氏并不在意一个丫鬟的心内纠葛,为彻底断了刘一宁的念想,她便对莹雪说道:“将来晴儿出门子,有你这样的伶俐的好孩子跟着,我便也放心了。”
这话一出,书房内的莹雪、墨书、刘一宁皆变了脸色,他们都听出了黄氏话里的深思。
竟是要莹雪做刘婉晴的媵妾?
莹雪早先的夙愿不过是嫁个老实周正的男子,将来做个正头娘子,为他绵延子嗣,安稳度日罢了。
她从未想过做妾,自然更不愿意做以色侍人的媵妾。
慌乱之下,莹雪便对着黄氏磕了个头道:“回禀大夫人,奴婢的娘亲已给奴婢定下了婚事,已等着日子进府来给您磕头,只怕奴婢不能跟着大小姐出嫁了。”
这话一出,坐于上首的黄氏与刘婉晴面色陡然一变,书房内瞬间沉寂下来。
直到莹雪跪得膝盖酸麻时,上首才响起黄氏辨不出喜怒的笑音:“原是这样,我也不能做棒打鸳鸯之事,这便罢了。”
莹雪连忙磕头谢恩。
黄氏说了这会儿子话,已是有些意兴阑珊,她便打发走了刘一宁等人,独留下刘婉晴与她说些体己话。
刘婉晴不似黄氏这般沉得住气,她连忙追问道:“母亲,莹雪已定了亲事,这可如何是好?”
黄氏慢条斯理地一笑道:“急什么?总有她迫不得已要退了婚事的时候。”
不过是举家性命都攥在自己手里的家生子罢了。
还是这些年她心慈手软了不少,否则莹雪方才哪儿还能全须全尾的离开?
第20章 吃醋 “她与那男子含情脉脉的样子,着……
王氏醒来的时候,正发现莹雪坐在炕上悄悄抹泪。除了莹雪外,自己的夫郎方大、长子丝竹、长女莹雨皆候在一侧。
见王氏醒来,莹雪连忙止住了泪水,扬起红肿似桃儿的杏眸,又绞了块帕子来替王氏擦拭脸部。
莹雨生的不似莹雪这般白皙姣美,只有些小家碧玉的温婉,此刻她一脸担忧地望向王氏,道:“娘,我从庄子上带了只老母鸡来,这便去煮了给您补补身子。”
王氏赶忙摆手,道:“你娘我皮糙rou厚,哪儿需要这么Jing细的吃食,你去煮了,你们四个自分吃了就是。”
方大生了一张容长脸,虽肤色暗黄,却眉眼明亮,瞧着有几分Jing明沉稳在,他瞪了王氏一眼,说道:“雨儿一片好意,你也别逞强了。”
丝竹却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