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澜想的清楚,回头去看余沙的神色,却发现他十分忧虑。
这也不能怪他,余沙自忖运道向来不好,绝没有这么巧的事。
可是眼前又的确是个机会,毕竟是个正事,总不能关澜这样身份的人到了,其他人不在。再者,大不了在场没见到定州的贵族,他再折返回来。
虽然是如此想的,还是有股不安萦绕在余沙身上,久久无法散去。
叶绾绾不知道这个葬礼背后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看着关澜好好一个世子,竟然还要看另一个人的意见行事,顿时有些不知名的火气,便踹了桌子一脚。
关澜和余沙都被这脚惊动,抬起头来看她。
叶绾绾本意只是把这两人叫回魂,这会儿被这么看着突然又有些不自在,开口:“不是,你们两个到底在犹豫什么,不正是为这件事来的?有什么好不去的?”
关澜正想开口跟她分辨一句,余沙却先说了话。
“郡主说的是。”他开口:“不去倒是让人生疑。”
叶绾绾:“……什么乱七八糟的,谁生疑?”
她不明所以,关澜倒是知道余沙的意思。
“那便去吧。”关澜回。扣群/2=3&O6;9) 239_6=每>日*更新
叶绾绾什么都没问清楚,倒是又见识了一次关澜对余沙的言听计从,立刻更生气了。双目一瞪,扭头便走,不再看他俩。
她这样,余沙见了,倒是后知不觉地又觉出些不妥来。
他用肩膀顶了下关澜,眼睛往帖子上看,开口:“你未婚妻,不去劝劝。”
这事关澜自己都差点忘了,此刻听余沙提起来,还有些别扭,半晌,只开口:“……我不娶她。”
余沙玩帖子的手登时停了。
他喉咙里的下一句话是,那你娶谁?
这句话在他的喉头绕了又绕,终究是没说出来。
他不该问,也轮不到他问。关澜就算再怎么离谱,终究也还是北境世子。如今是年纪还小,还犹有在外面胡闹的日子,可最后还是要回去的。
到时候他身边是叶绾绾也好,是其他什么人也好,他能置喙什么呢。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在桌边罚站。还是北地的人过来说车马备好了,这两人才堪堪从那种不可言说的别扭氛围里出来。
北境的人不知他们这几个人中有什么纠葛,只是领着他们上了马车。余沙问他们要了一套小厮的衣服,换上了。
“这样到时候要是需要中途折返,也方便些。”他这么和关澜说。
关澜嗯了一声,没当回事、只是上车的时候见余沙不上来坐,倒是要在下面跟着走,微微皱了眉毛。
余沙见他撑着帘子不放下就知道他在想啥,硬着头皮说:“哪有小厮做车驾的。”
关澜偏头,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理。
余沙见他似乎想明白了,才松了口气,就见那人从车驾上跳下来。走在他旁边。
余沙都被这Cao作弄懵了:“你想干嘛。”
“我走着去。”关澜说:“显得心诚。”
余沙听到这话几乎两眼一黑,他们是去奔丧又不是去礼佛,这算是哪一出?
他正准备再和这人分说分说,叶绾绾在车上却已经再也受不了他们如此腻歪黏糊了。
“磨磨唧唧,磨磨唧唧,还走不走了?!”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发火:“再晚人都埋好了!”
余沙和关澜被这么迎面喷了一嘴,都有点理亏,不再多纠缠,随车队出发了。
漓江各处此时也纷纷动了起来,要去奔赴这一场耽搁已久的丧事。
金盏阁中,却还有另一番隐秘的对话。
湖心小筑一楼,只有余望陵和项飞白。
余望陵仔仔细细把项飞白送来的那封信笺又看了一遍,才笑道:“真有意思,李骐华最后的下场原来会是这样。”
项飞白收到紫河车送来的密信也是心神大恫,直接抛下其他诸事来到余望陵这里报他。见他看了密信也只有这么一句感慨,急道:“阁主,如今菱云夫人怕是已经通过司恩控制住李王府了,我们怎么办?”
余望陵神色动也未动,信手把信笺拿到火盆上烧了,状似无意地开口:“你说信是紫河车送来的?”
“是……”项飞白下意识接了话,话一出口方觉得此事不妥之处:“……紫河车那边有长老院的眼线,李骐华身死这么大件事,他们怎么全无反应?”
余望陵忽然笑了,笑得释怀,笑得开颜。
他站了起来,抖抖袖子,信步走到一楼的水廊。他此刻笑得神清气朗,仿佛不再是缠绵病榻已久的病秧子。
项飞白见他这样,心中也有猜测,只是不敢妄言,沉默地走到旁边。
余望陵许久没说话,就望着远方的山和金盏阁里亮起的点点灯光。
忽然他开了口:“余少淼,是今日下葬吧。”
项飞白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