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池雨粲然一笑,“这些日子我琢磨一直在看律法,女子无法立户,我若想自在活着,必须先觅得一位如意郎君。”
“那沈家……”
“不可再提,我心意已决,定不嫁显贵人家,寒门子弟、商贾人家,只要两心相通,皆是上上姻缘。”
窗外风雪骤起,雪粒子打在窗框上“沙沙”作响,正巧有小丫鬟来敲门,说是前面来传膳了。
温府的规矩,晚间饭食要聚在一起吃,今日喊得有些晚,估计是温国公下职路上被风雪耽搁了。
收拾好心情,白玉问:“雪粒子这般大,姑娘要撑把伞吗?”
“不了,披上早晨那件斗篷便好,外头风大,撑伞难行。”
往常晚膳都安排在正堂旁的偏厅,可能是体谅老夫人风雪难行,今日安置在安和院。
拢溪阁与安和院有些距离,中间隔着个小花园。温池雨带上斗篷,珍珠和白玉一左一右护着她往前走。
雪大风急,府中下人来不及清扫,花园的小径被雪盖住,为防止沾shi绣鞋,白玉提议沿着回廊,从正堂绕一圈到安和院。
温池雨思索片刻,并无不妥,从花园返回到回廊上。
不在雪地里行走,珍珠和白玉退到温池雨身后。
回廊不受暴雪侵袭,好走不少,只是一来一回耽搁不少时间,回廊这条路又比花园小径绕上一大圈,天色不早了,温池雨不自觉脚步加快。
一时不察,竟在转角撞进一个有着淡淡青莲香气的宽阔的胸膛中。
第4章
“唔。”
未待温池雨站住脚跟,带着幽雅青莲气息的男子便后退一步,幸而珍珠白玉及时上前扶住她,稳住狼狈的脚步。
斗篷宽大,经这一撞,兜帽歪斜,遮住温池雨半张小脸,也挡住她的视线。
一番整理后,温池雨微微福身,想表歉意,却只看见男人的离去的背影,及其小厮仓促追赶的脚步,独留幽冷一抹清气。
“何人啊?如此无礼!”白玉帮温池雨理好兜帽,愤愤地说。
温池雨恍惚,这青莲幽香,有些莫名熟悉。
怔愣片刻,被珍珠催促道:“姑娘时候不早了,再不赶紧就晚了。”
主仆三人赶到安和院,果然有些迟了,温老夫人、温夫人和温菀瑶皆已入席。
温池雨一路匆匆,脸色酡红,我见犹怜,温菀瑶心中不畅,故意在温夫人耳边说:“娘,姐姐来得如此晚,是不是不开心,不愿意见我?”
温夫人李氏是李尚书府嫡女,与温国公温明华自幼相识、琴瑟和鸣,温国公府人员简单,无姨娘妾室、庶子庶女。温老夫人和蔼,不过多插手府内琐事,是以李氏性子简单,脑中无过多谋算。
平顺人生的唯一波澜,便是前些日子发现自幼娇养的女儿温池雨不是亲生,亲生女儿在外受尽苦楚。
她生怕亲生女儿再受一丝委屈,听处温菀瑶口中的委屈,转头质问道:“为何这么晚,如今连晚膳的规矩都忘了吗?瑶瑶回来这么些天了,你该收收这娇纵性子。”
从前对自己呵护备至的母亲,不顾外面大雪纷飞,不问青红皂白一顿责问,温池雨心中发苦,好在前世温家三年的不闻不问,她早已习惯这种苦涩,眼眸微垂,温声道:
“池雨有错,定将性子改了,不让母亲忧心。”
温菀瑶坐在李氏身侧,眼底闪着得意,故意趴在李氏肩头说悄悄话,将温池雨晾在一边。
门外雪花纷乱,寒风从紧闭的门缝中钻入,温池雨离门口近,冷风悄悄灌进她的衣袖间,忍不住微微发颤,原先红润的脸颊渐渐失去颜色。
温老夫人开口:“快些落座,你爹和哥哥在正堂陪着客人,就等你了,早晨是我老婆子饿着你们,现下你就来饿着我老婆子啦!”
把身上的斗篷褪下,交给白玉,由珍珠护着坐到温菀瑶身旁。
“小脸都快没血色了,还脱斗篷,衣裳穿少了吧?坐到祖母身旁,这边炭火旺些。”
“多谢祖母,只是风大吹的,缓和片刻便好。妹妹新到,池雨还是坐在妹妹身侧,方便照料妹妹。”
温池雨深知,老太太慈悲。只是血缘亲疏带来的隔阂,不会因为这一时心软而消弭,她不会再如前世般不自量力。
“祖母,我也爱和姐姐相处。”温菀瑶赶紧答话,她不愿意看到温池雨和温家任何人和乐融融的模样,赶紧岔开话头,“今日来的是何人,阵仗好大,连峥哥哥也留下了?”
一声峥哥哥在温老夫人耳里,有些刺耳。
白日里带着温菀瑶去见客前,老太太千叮万嘱,让她在沈夫人面前低调些,可不知道沈夫人与瑶瑶哪里投契,竟然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沈夫人也没分寸,字字句句隐隐要给瑶瑶和沈峥牵红线,还好池雨没在场,否则不知道该如何心伤。
李氏未觉不妥,耐心为新踏入皇城,对本朝权贵一无所知的女儿解惑:“来人是景王周砚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