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暄说的山庄在国域边缘的省份,经过八小时的跋涉,两人抵达一座山林,山庄的管家等在入口,看上去三四十岁,似乎跟尤暄认识,语气熟稔,笑着跟他说:“您终于到了,那位知道您要来,已经期待好几日了。”
尤暄上车后问:“他最近状况还好吗?”
管家说:“就那样吧,比起一开始好一些了,不过您不用担心,山林会治愈他。”
许策昭不知道尤暄要去见谁,尤暄不说,他也不问,只能从尤暄和管家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这个人跟尤暄有很深的渊源,尤暄很牵挂他。
山庄在林子很深的地方,装修极简,入门便是一道长廊通向露天茶室,往里走是一间玻璃房,人在其中能够无死角地观看林间的景色。
“住的房间可能有点小。”尤暄推开房门,里面的陈设简单,但胜在干净,配色让人内心平静,那张床目测堪堪够躺下他们两人,“如果你觉得挤,我可以打个地铺。”
“不用。”许策昭关上门,抬手示意尤暄到自己身边来。
尤暄在楼下脱了鞋,穿着袜子踩在地上,今天穿着一身黑,和身后落地窗外的绿意相融,他走到许策昭面前,许策昭说:“你真好看。”
尤暄捏着许策昭手指,两人心照不宣地贴近,就快要亲上的时候,门被人轻轻敲响。
“小暄。”
一道很纯净的男声。
尤暄站直了,应了一声,和许策昭对视一眼,许策昭让开,给尤暄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男人,淡青色唐装,微长的头发用一只黑色夹子漫不经心地抓起,剩下一些随意地散在脸边,很瘦,五官Jing致,病态脆弱的美感。
是个Omega。
许策昭的眼睛眯了眯。
私人山庄、Omega,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圈养、金屋藏娇等字眼。
而且他还叫尤暄“小暄”。
许策昭还在叫尤暄全名的时候,他得到比自己更亲密的称呼资格。
“好久不见。”尤暄上前,和男人拥抱了一下,男人的手抬起来,宽松的衣袖滑到手肘,露出一截苍白细瘦的手腕,手腕上赫然是一道道疤痕痊愈后留下的深褐色痕迹。
“这位是?”男人看向神色凝重的许策昭。
尤暄笑笑说:“这是我的伴侣,许策昭。”
男人的眼神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你结婚了?婚礼怎么没通知我?”
“我们没办婚礼。”尤暄看向许策昭,“策昭,这位是付烨先生。”
“您好,付先生。”许策昭和付烨握了握手,付烨的手很冰,骨节凸出,像是死人一样毫无生气。
付烨和许策昭握过手后,便搂住尤暄肩膀:“我让管家泡了茶,我们下去喝着茶慢慢聊。”
许策昭看出付烨和尤暄有事要说,陪着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说自己到处去看看,离开了茶室。他沿着长廊在庄园里走了一圈,在长廊尽头的玻璃花房里碰到了刚出来的管家。
管家怀里抱着一束刚摘的绣球菊,看到许策昭,对他示意:“许先生。”
“你好。”
“先生喜欢绣球菊,花房里四季都培育着,我准备拿去插在他桌上。”管家问,“您怎么自己出来了?”
“尤......阿暄和顾先生有话要说,我就自己出来走走。”
“您沿着长廊走出去,石板路走一段路,会看到一个庭院,那里风景不错。”
“好,多谢。”
“举手之劳。”
管家和许策昭告别,往茶室走去,许策昭一路上都没有碰到别人,估摸着这座偌大的庄园真的就只有两个人,深山老林,没有生气,寂静得说一句话回声都听得见,他们是如何生活的?
许策昭在庄园里逛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回走,走到风雨长廊的时候,看到尤暄靠在玻璃房子的阳台上,半边身子探出来,仰着脸闭上眼,似乎在听风声,又好像在淋雨。
许策昭停下来,才发觉下了毛毛雨,雾蒙蒙的,落在尤暄脸上。
许策昭快步走回去,穿过茶室回房的时候看到顾烨倚靠在金丝楠木美人榻上抽水烟,背对着他,面对着窗外的小园林,烟雾从他头顶升起,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朵绣球菊。
管家从一旁走上去,给他披了件外衣。
许策昭没有打扰他们,默默穿过茶室,上楼。在二楼的落地窗外看到背对着自己站着的尤暄。
许策昭轻声喊他:“尤暄。”
尤暄听到声音,靠在栏杆上回头,长发倾泻而下,他的眼神清明,一袭黑衣,长裤拖地,如地上的神只。
“我在等你。”尤暄朝许策昭张开手臂,“你去哪儿了?”
“看你们俩有话要说,就在庄园里到处看看。”
“看到什么了?”尤暄笑着握住许策昭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抱住他的腰,“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许策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