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夜,沈玉闭目没眯多久,就听到了来提犯人的声音。
他睁开眼,青大人走进来,居高临下,似是看好戏似的踢了踢他,“沈奴,起来上路了。”
“上路就上路,踢这么重就没意思了。”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沈玉抱着一线希望,“好歹也是曾经一起侍奉御前的人,给碗断头饭不过分吧……”
“他还是真是懂你”,青无嘟囔了一句,也不管沈玉听没听清,就把手挥了挥。
侍卫提着个食盒来了,沈玉眼里顿时放出光彩,活像个被饿了十几天的小兽,叫一向爱与他为难的青大人心中一涩。
自沈玉被抓后,心狠手辣的青大人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怜悯的感觉。
青无把食盒放到沈玉面前揭开,沈玉的嘴角rou眼可见地抽了抽,“这也……太实诚了吧……”
食盒里盛着一根大鸡腿,一看就是养了好几年的鸡,油腻腻,还泛着热气。
“嫌弃?”青无说着就要把食盒盖上。
“别……”沈玉生怕到嘴的鸡腿没了,动作大了些,身体前倾,重枷一下子就磕到地上,把他整个人压得弯腰驼背。
挣扎了几下没能起来,他尴尬地对着地干笑两声,“青大人,劳烦扶一扶,等会再喂一喂……”
“君额上似可跑马。”青无冷言冷语地嘲讽完,拿出钥匙直接给沈玉把枷卸了,“自己动手。”
“还是青大人通情达理,不像隐竹一根筋。”沈玉一口把鸡腿咬去了一半,嘴里鼓鼓囊囊的,模模糊糊说了这么一句。
下一瞬鸡腿被毫不留情地踢飞,滚了几滚落到了墙边,青大人暴怒的声音差点没把沈玉耳膜震碎,“再敢对陛下不不敬,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刚才真是疯了才会同情他……
沈玉嚼了嚼嘴里的rou,一点一点咽下去,不无遗憾地望了望墙角,掂了掂手中的铐子,感觉自己挪过去该有些困难,便叹了口气,“发火就发火,干嘛和食物过不去……”
青无忍着怒气扔给沈玉一个小瓶子,“自己给后面抹了。”
沈玉捡起来打开闻了闻,脸色微变,“呃……抹这个作甚?”
青无木着脸,“你会知道的。”
众人退出死牢,留了些时间给沈玉“上药”。
梁仕带着不痛快离开,沈玉不是没料到他会再想点法子治自己,可当他被拖到囚车面前,看到里面突兀的一根粗黑木杵时,他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隐竹的度量。
原来特制囚服还有这用处……早知道不惹他了……
沈玉上了囚车,隐忍地把后面压上了木杵,虽然木头光滑,好像还被涂了一层润滑,但他的幽谷总共也没被用过几次,紧得很,这一下整根没入,疼得他额上立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青大人,帮我给隐竹带句话。”
“说。”
“让他以后小心着点,厉鬼我是当定了。”
“哦。等你成了厉鬼,自己去跟陛下说。”
“……”
和青大人比口舌,好像每每吃亏的都是他自己。
好久没见到阳光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皇城司外头的新鲜空气,暖洋洋的,无意中看到不远处停着另一辆囚车,旁边还跟着一些侍卫,似是在等犯人被押出来。
“今日还有别的犯人出红差吗?”
“有。你兄长,沈轩。”
“哦。挺好。”
沈玉对这个兄长没什么感情,被父沈渊威胁时,沈轩就在旁边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全当自己是个局外人。如今两人一同赴死,倒是件神奇的因果。
见青大人手里拿了条黑布带靠近,沈玉心里涌起一股酸意。
“他这是怕我看见别人,还是怕别人认出我?”
怕我看见别人对我指指点点,羞愤欲死;或是怕别人认出我,为我留点颜面。
“都说了,自己去问。”青无一脚跨上囚车,探出身去,用黑布带把沈玉的眼睛缠了好几层,确保他什么也看不到了才作罢。
沈玉被封闭了视觉,隐隐有些不安。悬在头顶的利剑终将落下,而他和隐竹,还会有下辈子吗?
囚车门被关上了,不知侍卫们做了什么,沈玉忽然感觉周围气息变得憋闷起来。
他还听到“唔唔”的声音,像是犯人被堵了嘴,听着音色,该是兄长沈轩。
很快囚车就吱吱呀呀地出发了,这时沈玉才觉出隐竹的“险恶”用心来。
本来被斩首的犯人只需五花大绑即可,但正如梁仕所“承诺”的那样,没有上头的吩咐,镣铐到现在都无人敢帮他解开。
他戴着沉重的械具,又被粗糙的绳子反剪着绑了胳膊,铁链子横在身前勒着他,斩标紧贴在脖子后面磨着他。
更可恶的是,囚车一动,身下那根假阳也跟着上下抽动起来,捣得他一阵颤栗。
跪坐在狭小的囚笼里,他避无可避,只能任那死物勾起他一轮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