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解释?摸了摸自己的脸,云承还发现了更加糟糕的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特效妆,花了一大半,妖艳贱货专用长睫毛还掉在了自己的肩上。
完了,完了,这回真芭比Q了。
“晚……晚上好?”云承生扯出一抹笑,像个被罚站的小孩,随时准备进入警戒的状态。
风吹过细碎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月光洒在陆续明笔挺的肩颈上,门外是南风馆的会客大厅,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宴席,门内则是无垠的沉寂,沉寂。
许久,陆续明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像钉罪人用的木桩,射向云承:“晚上好,喝点什么吗?”
这话听上去很耳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续明好像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一样的是,第一次见面,云承对人家爱理不理,而现在,云承却只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套在自己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像是在抚摸转瞬即逝的珍宝,格外爱惜。
喝点水吧,水不要钱,便宜,满大街都是。尽管云承是这么说的,陆续明还是叫了一壶安神茶上来。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几乎都在相互调情,疯狂地做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里谈一谈。
“山村青年,没读过书?”陆续明语气不带什么起伏,明明是个陈述句,听起来却像是反问。
云承不敢回答。
“你不会连名字也是假的吧,花蝴蝶?”
云承更加不敢说话了,花蝴蝶是他在LR集团的代号。谁知道今晚是陆续明来跟他打配合的啊?早知如此,云承宁可自己被干得三天下不来床,总比突然掉马的好。
陆续明就那样幽幽地看着他,沉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变化。
半晌,云承开口道:“名字是真的,我就叫云承,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看着云承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陆续明开始无限的自责:自己是不是太凶了?自己的语气是不是不太好?
陆续明只是想知道云承为什么反常地要撒这个谎,而并不是真的想责怪些什么。长叹了一口气,他坐到了云承身边,语气软了了下来,几乎是在哄人:“能告诉我原因吗?”
云承没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的经历实在是算不上光彩。幼年父母长期的争吵、暴力,导致关系破裂,离婚,云承进了孤儿院。
身为Omega的他在孤儿院那么多孩子里,是最不起眼的其中之一,没人愿意领养弱小又没用的Omega。最终被领走,却是养父母一家培养的暗杀组织,需要一个能生育的工具。
在养父母家,为了在一同被领养的十多个孩子中脱颖而出,为了接受好的教育,从府邸的管家,组织的培训员,到养父身边的心腹,云承轮流陪上床。
为了不被这些人标记,云承装了一个假性腺体,这个东西硬生生卡在云承脖子后面,卡了将近十年,上面的标记也总是洗了留,留了洗。
在LR集团,为了证明自己不只是弱小无用的Omega,云承偷偷给自己注射增加肌rou密度的药剂,每注射一次,就会经历全身骨头一起破碎般的疼痛。这样的针,他打了十二针。
随之而来的副作用,除了致幻,还会使抑制剂的效果大大降低,在云承的易感期内,云承会更凶猛,甚至可以说是,失控。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种针,很会让云承晚年瘫痪的风险大大增加。
年轻气盛不服输的Omega,哪里想过后半辈子?云承从没觉得自己能活到晚年得瘫痪的那时候。
这让他怎么开口?
明明他云承这次是真的想和这个人一起生活,一起过日子,属于他的礼物眼看着还没到手,就马上要被收回,这让他怎么开口?
云承任何微小的表情变化,都被陆续明无一遗漏地抓住了,他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却死死憋住的坚毅,谁看谁迷糊。那滴偷跑出来的泪啊,一下就滴到了陆续明的那个,心巴上。
“如果说出来难受,那就不要说,我们来日方长。”陆续明揉了揉云承翘的乱七八糟的头发,重新帮他扎回原来的样子,准备离开。
皮鞋震在地板上的声音渐渐远去,这个时候好像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再不采取点行动,这个人很可能就要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生命力了。
心如乱麻,云承伸出手,想抓住陆续明,却下意识从背后环住了陆续明的腰。一个踉跄,云承的脸实实在在地埋入了陆续明的背肌里,闻到了浓郁的绿茶香。
“我说,我都告诉你,你别走。”云承带着几乎是孤身走入坟场的勇气,将他的一切过往说给了陆续明听。他明白,这是一场赌博,而且是主动权完全不在自己这方的豪赌。
包括谈了几个前任,怎么分的手,记得住的说了,记不住的也承认自己记不住。
云承没什么奢求,他只是希望陆续明不要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待自己,这就够了。虽然说,如果陆续明能包容自己的一切,那就更好了,但分手也挺好,陆续明还是干干净净的那个陆续明,他明亮的人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