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手指颤了颤,还是一点点从他手中抽出,“我怕你成为我的遗憾。”
反正他不会有未来,何必拖一个人下水。
他唯一的朋友。
一滴晶莹ye体落下,王新眼眶shi润看着他,声音哑不成调,“我不明白,但我真的想保护你,给我一个机会。”
顾泽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就绷不住了,他扭过身用掌心捂着脸,仪器上的心率开始不规则的颤动,嗓子里像塞了钉子,“王新,我拜托你了,别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王新听着人急切的呼吸突然慌乱扶着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你撑着,我叫医生过来!”
情况稳定下来已经是晚上。
本来身体指标快达到出院标准了,又得多躺两天。
“对不起,我啥也不说了,你别不开心。”王新坐在他床边,试探性的说着,像怕惊扰到什么。
“不关你的事。”顾泽手背病殃殃耷拉在额头。
这两天王新没再提那件事,他突然觉得人能活着就不容易了,他什么都不再想了,就看他好好的就行。
晚上九点。
王新刚离开医院,顾泽手机没多久收到一条凉骁信息。
【待会有客人,来花园酒店。】
顾泽目光停了一下,若是以前他会去。就算被折断四肢,扒皮抽骨,只剩一坨烂rou,他也会挪到他身边,他一句话比自己命还重要。
他不知道上次是把命赔给他,还是王新的照顾让他不想破坏那些在他身上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顾泽第一次回过去句话:
有事,去不了。
几秒后一个电话打过来,顾泽按了接听,音响传来男生那高傲又张扬的声音,“客人已经给我打定金了,赶紧过来!”
顾泽语气平静,“凉骁,我说了,我有事去不了。”
“你能有什么事情?”不耐烦的声音。
“我在医院。”
“你还没出院?别他妈矫情了,不就那点破事吗,这次赚到的钱我分你一半!”
“不是钱的问题。”
对方沉默了两秒,高昂的声线变得柔和,“宝贝,是我不好最近冷落你了,你好好接完这单,我周末找你吃饭。”
亲近是恩赐。
这是顾泽以前长久期盼的事情,像卑躬屈膝等待着他的施舍,仿佛是活着唯一的动力。
“凉骁,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顾泽努力压抑声音的颤抖,但心脏不规律的跳动却无法压制。
“嘭!”电话对面似乎什么东西被撞掉,男生咬牙切齿的口吻,“你说什么?”
“我困了,想睡会儿,挂了。”
对面沉默一秒,罕见的没有发火,也没有立刻杀过来的意思,只是不知在想什么,语气凉凉的像刀子,“行,那你先休息,我改天找你。”
对面把电话挂断。
顾泽像心脏的什么东西也“啪”的断了,整个人空落落的。他把自己缩成一团,被子盖住脑壳,抿紧青白的唇,干涩的眼眶有滚烫的ye体溢出。
他还是很喜欢他。
特别喜欢,喜欢到为他死过一次重来一遍还是放不下。
听见他的声音心脏就会不自觉的抽紧。
双手开始怀念那短暂拥抱的温度。
如果他能对他好一点……
“我他妈……”顾泽鼻子通红,唇舌发涨,带着鼻音的声线哑得像磨砂,抓在胸口衣服的手收紧,“真是死了得了。”
第二天,王新看见顾泽的眼睛有点肿。
他忙放下手里的保温盒,坐在顾泽床边,用大拇指轻摸了摸顾泽圆润的眼眶,“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顾泽有些别扭的侧过头。
如果正常人肯定会怀疑哭过,但面对顾泽,王新直接把医生急冲冲拉过来,“快看看是不是肝脏负荷过大水肿了?”
医生查看他的身体情况,各项指标都没什么异常。
王新松了口气,从保温盒里拿出点热乎乎的汤,“这个是我看着心脏病人的食谱特意熬的,很清淡,喝点吧,比喝白开水好。”
“唔。”顾泽撑着坐起身体,经过几天的调养,人是恢复点力气,可以自如走动。
在冒着雾气中,顾泽抿了两口汤,一阵清香在口中蔓延,冲淡了那丝苦涩。
顾泽弯了弯唇,“好喝。”
苍白的唇被水气染上一抹淡粉。
王新楞楞看了两秒。
少年长得真好,眉眼山是山,水是水,横看成岭侧成峰,峰上又有烟雨江南。
既不太过爷们,也一点都不女气。
王新胸口被暖暖的情绪塞满,在顾泽抬头时给他一个灿烂笑容,“那就好,以后我多给你煲。”又道,“明天你就可以出院回来上课了,落下的课也没事,笔记我都给你做好了。”
“唔,好,谢谢。”
“你我客气啥。”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