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黑暗悄声褪去,暖阳徐徐爬上天边。初阳照进窗户,穿透薄薄的白色纱帘,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宽大的床铺上,微微有些血色的艾泽林陷入洁白的被褥里,沉沉的睡着。
昨晚把白猫送回房间后,他又叫格罗特重新放了一池子水。自己独自开了瓶红酒,餍足的泡到半夜。
艾泽林公爵一直是个散漫的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所以,昨晚有些强忍欲望、微醉的艾泽林伯爵打算睡到自然醒。
可是,一缕突然蔓延到他鼻腔里的浓重血腥味,让他猛然睁开眼。
他危险的眯了眯瞳,判断出那血味还很新鲜,而且流了很多。
城堡里的仆人都知道自家公爵阁下是个嗜血的怪物,没有那个不要命的敢把自己弄出血来。
艾泽林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又变回那种病态的白色,右眼角下的泪痣显得格外的黑。
他抓起床头柜上的黑色头绳,利索地拢好长发简洁一束,又随手披上一件墨蓝色的长袍,走出屋内。
管家格罗特早已等在屋外,准备随时服务里面的公爵阁下。而此时,公爵阁下的房门猛地推开,面色快要结冰的公爵迎面而出。
艾泽林身上的寒气更重了,里面竟还涔着几分戾气。哪怕是服务了他十四年的格罗特,双腿在笔直的西服裤里也开始抖成筛子了。
但是格罗特到底是老管家,面上还能保持镇定,他低头含眸的行礼,轻声问着:“早安公爵阁下,是有什么事吗?”
“今天早上,谁去了白猫的房间?”
格罗特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回禀阁下,刚刚有一位送早餐的女仆刚去过。”
话落,格罗特眼看着自家公爵阁下的脸又冷上一分。
格罗特背后出了冷汗,心想那个送饭的女仆到底干什么了?!
而此时,艾泽林已经迈着长腿去往白猫所在的客房。格罗特反应慢了一拍,但也立刻恭恭敬敬的跟在他身后。
等到了客房,格罗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送饭的女仆发生了什么,而是白猫自己出事了。
客房的门已经被艾泽林泯灭成尘,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而艾泽林刚带回来白猫正躲在角落的小血滩里,全身上下都是被血沾染的痕迹。
它左手握着一把银制的餐刀,右手手腕腾腾涌出大量鲜血,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断开。它的身上还有许多餐叉留下的狰狞血痕,而那把餐叉正插在它雪白的左腿上。
格罗特脸都白了,万年一丝不苟的俊脸瞬间出现裂痕。
而此时,艾泽林冰冻的声音穿入耳,就像是锋利的刀子:“准备早餐,让所有女仆都去餐厅等着。”
希尔庄园一直是艾泽林一个人住,所以女仆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二十个。
格罗特虽然不清楚公爵阁下要干什么,但他知道公爵阁下要疯。他怜悯的瞥了眼白猫,冷汗流入鬓角:“是。”
格罗特匆匆退了下去,而艾泽林则走进了卧室。
异常浓烈的血腥味萦绕在屋子里,这对艾泽林来说无疑是一剂强烈猛药。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ye在以不正常的速度流转,心脏像是烧起火来,又像是有万蚁蚕食。
他的瞳孔冒着异样的光,原本鲜红的瞳现在几乎要滴出血来,显得他的脸更加苍白。
他一步步走向血地中的一抹白雪,看着那个几乎要断开的手腕,无数欲望在身体里翻涌叫嚣——
彻底用餐刀割裂它的手腕,让更多血ye喷涌而出!况且,餐刀足够锋利的,可以轻而易举的剥下它的皮,把皮下鲜腻殷红的rou削下来,摆放在餐盘里。它的血还可以接入酒杯里,那一定是最美味的红酒之一。
哦,对,叉子。只要把银叉插入它的眼睛,微微用力向里捅,在往外一拔——那漂亮的、紫罗兰花色的眼球就可以沾着血ye出来了!
还有……
“我之前说过什么?”
艾泽林一把抓过白猫的手腕,一字一字咬的狠急了,戾气横生。而白猫才像是如梦初醒般猛然抬起头,一双大睁的瞳在眼眶里颤动,直直盯着来人。
白猫手中的餐刀“哐”的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后,第二声清响伴随而至,是艾泽林一把拔出插在白猫血rou里的叉子,扔到地上。
这个过程本是一件非常痛的事,但白猫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它的身体根本感受不到痛。
但它感到艾泽林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
今天早上它看到送来的餐盘里躺着一副耀眼的刀叉时,它就习惯性的试了试。
它有严重的抑郁,会本能的想自残和自杀。酒吧里的刀叉它用了太多遍了,所以它想试试这一副新的刀叉能不能杀死自己。
在剧烈渴望死亡的时候,它不记得艾泽林了。
昨晚从梦里惊醒,发现自己又独自身处一片黑暗的时候,它就把艾泽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