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着墨镜,好像在旁边看她很久了一样,两人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对视了几十秒,终于梁岩忍不住,叹了口气,躺在旁边的沙滩椅上,故作轻松地问“考虑的怎么样?”
他没有质问姜窈为什么躲着他,也不想说他原本准备好的那些惊喜,云淡风轻的样子像在问今天吃了什么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但他握紧把手的手出卖了他,手心已经握得泛白。
他喜欢姜窈很久了。从他还在曼谷打工的时候的惊鸿一瞥,到和姜窈念一个学校的费尽心机,邂逅都做了无数个版本的想象,还是不敢上前一步。或许对他来说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变得胆小吧,总是怕给姜窈留下坏印象,所以选择永远不迈出第一步。他从来不自诩深情,大多数时候他都不记得自己有个暗恋对象存在,只是偶尔聊到一些情爱话题的时候脑海里浮现那张冷艳的脸。终于在那一天美梦成真。姜窈答应他考虑两人之间的关系,结果就请假躲他。后来学校干脆放假,他把姜窈的逃避默认是委婉的拒绝,每天在家里和兄弟喝酒玩乐,日夜颠倒,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有人被送去了医院,一场闹剧才终于结束。
调整好之后他照往常一样在普吉岛打工,结果竟然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姜窈没认出他不说,还拉着他抹油。很难说姜窈不是故意撩他,但出于职业Cao守,他不能对客人做不合规的事情。本来他都打算等姜窈开口解释了,结果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托她的福,还有人问梁岩能不能帮忙抹油,对方又听不懂泰语,而他的英语又说不清,费了好大劲才解释清楚他只是卖椰子的。
“认识何皎皎吗?”其实这是句废话,她和何皎皎打赌的事情梁岩明显知道,所以这个问题其实根本不需要回答,姜窈真正想问的是他和何皎皎是什么关系,是的,根据梁岩对自己没来由的喜欢和何皎皎对自己没来由的针对,姜窈已经能大概推断出两人的关系。可能是从小经历的恶意太多,她对这些总是非常敏锐。
“我们一起长大。”更准确地说是青梅竹马,但这个词总有些暧昧的意思在,梁岩只好换种说法。
“在一起吧。”
短暂的耳鸣,但梁岩还是听到了那句话,透过墨镜他仔细琢磨姜窈现在的神情,她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睛也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像极了初遇时候的那个女王气场的姜窈。果然……和焦泽莘在一起的时候的小白兔模样都是伪装的吗?
姜窈这次碰到梁岩好像没有了那种心动的感觉,但是她还是决定先和梁岩在一起,虽然她和焦泽莘还没有分手。但是她的道德感很弱,或者说根本没有道德感,她只知道自己的想法,从来不考虑其他。
晚饭是四个人一起吃的,气氛有些尴尬。姜裕和何皎皎全程不说话,梁岩偶尔找到话题和姜窈聊两句,然后饭桌上又陷入沉默。
梁岩本想约姜窈去看秀,但姜窈对泰国的这种秀不感兴趣,又要按时睡觉,只答应逛逛夜市就回家。夜晚的普吉岛人也还是人多,夜市灯火通明,身边充斥着各种语种的聊天,这种嘈杂的场景姜窈很喜欢,给她一种造物主俯视众生的感觉。
梁岩看到有大叔抱吉他弹唱,也就抢着上去弹唱了一首泰语歌,是Earth Patravee的?????????????,歌词大意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整首歌欢快甜蜜,他唱的时候眼睛止不住看姜窈,虽然他知道姜窈可能也听不懂泰语,但是他眼神里的爱意应该表达的很清楚,甚至还有懂泰语的朋友为他欢呼。
晚风、灯火,还有玫瑰,浪漫极了。梁岩的嗓音虽然低沉,但还是有股少年气在里面,唱歌的时候和姜窈对视,她才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样子。浓密的眉毛下是充满爱意的眼睛,眼里灯光四溢仿佛盛满星河,没想到这样硬朗的外表也能有这样深情的表情。姜窈望着他的时候,感觉世界只剩他们两人,眼里不觉也盛满了笑意。
夜,姜裕盯着花瓶里的那支束玫瑰,觉得它红的有些碍眼。他第一次恨自己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阻止那些想接近姐姐的人。一股咸涩从眼角滑进口腔,姜裕无奈闭上眼,他感觉自己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可能很快就会失去姐姐了……
刚才在房门口 ,姐姐倚在门框上,表情惬意,慵懒开口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酒店暖黄色的吊灯照着姐姐的半边脸,轮廓深邃又清晰,红色的嘴唇,红色的裙子,红玫瑰,仿佛黑夜里的妖Jing,让他意乱情迷。
他有些许慌张,只支支吾吾说没有,却按耐不住越来越快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更猛烈。他如果跟姐姐坦白……会有被接受的可能吗?
“我看那个何皎皎还不错。”一句话直接把他从高chao打到谷底,原来姐姐只是不想要自己的情敌阻碍自己吗?他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反抗,以前,无论姐姐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对过,但这次,绝对不能听姐姐的。虽然他心里这么想,但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尾有些许泛红。姜窈全当他是害羞,嘱咐他找个花瓶把花插进去便回房洗澡睡觉了,全然不知道她的好弟弟做了多么恶毒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