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七八天以后,又有人找宋宁。
这次是韩云州的母亲韩章卿,提前两天就约了他去一家茶社见面。
两天后,宋宁去了茶社。
茶社的服务人员似乎对韩章卿很熟悉,一听来找韩女士,就领着他往里走。
茶社古色古香,他们绕过了庭院、假山和锦鲤池,才走到一间独立的茶庭前。
韩章卿今天穿着一身白色新中式旗袍,看上去优雅又高贵。她正送两位同龄的女士从茶庭里出来,见宋宁过来了,留了一句,“稍等一下。”领着那两位女士走远了。
但她们也并没有走出宋宁的视线。
到了一处廊架边,她们停下来说话。韩章卿似乎提到了宋宁,三个人都回头朝他看过来。
宋宁赶紧站直。
简单地说了几句,韩章卿送走了两位友人,回到茶庭。
“进来吧。”她领着宋宁进去,两个人在蒲团上坐下,“你来找我的事儿,和云州说了吗?”
“没有。”宋宁忙说。
“我就说嘛,他要是知道,肯定不让你一个人过来。”韩章卿取了个新杯子,给宋宁倒了杯茶。
宋宁受宠若惊,双手虚捧着茶杯说:“谢谢。”他不知韩章卿找自己什么事,怕这是先礼后兵,不敢怠慢。
韩章卿也不卖关子,先问了句,“你今年过年是自己一个人?”
宋宁说:“对。”
韩章卿喝着茶说:“是这么回事儿。前几天,云州和我一起吃了个饭。本来吃得好好的,他忽然说,今年过年,要么让他带你回去,要么他也不回来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我们有几个兄弟姐妹,关系并不怎么好,生意上还经常相互使绊子。可过年的时候,也总会放下恩怨,好好的聚在一起。为什么?因为我家那老爷子,今年九十九,半个身子都入土了。我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哄他高兴。毕竟哄一年就少一年。你懂吗?”
宋宁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点头说:“嗯,我知道。”
“我当时就告诉云州,带你回去过年是不可能的。老爷子这辈子最满意的就是他儿孙满堂,结果他最喜欢的孙子找了个男人结婚,他这样的老古董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带你回去,要么他被你们气进医院,要么你俩被他叫人打进医院。大过年的,谁也不想,是不是?”
宋宁虽然连连点头,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韩云州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忽然提出要带他回家过年。明明春节都过去几个月了,而下一个春节还早着呢。
韩章卿见他心事重重,还以为他是不服。双手抱胸,往座背上靠,摆了个颇有架势的姿态,看着宋宁,“你要是觉得委屈,那我也得给我儿子叫叫屈了。我就问你,你带他回家过吗?”
宋宁现在不是想叫屈,他是想喊冤,他想说:“我没觉得委屈啊。”
但显然韩章卿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韩云州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是宋宁说了什么。
“我想你父母应该是还没接受你俩的事儿吧?要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过年。”韩章卿说到这里,故意放缓和了语气,瞧着是有点想和宋宁好好打商量的意思,“你对比一下,是不是发现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开明的。云州要是想带你去我那儿,我随时欢迎。你们想在我那儿住都可以。但是去老爷子那儿过年这事儿,不行。我总不能让我儿子把我父亲气出个好歹来,是不是?”
宋宁忙说:“对,对。”又给自己辩解,“我并提出要跟着回家过年。”
显然这个解释很苍白无力,韩章卿并没有信,还以为宋宁是被自己说服了,又安抚他,“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没必要和一个百岁老人杠上。老人一般都顽固不化,想要转变思想很困难。”
最后,她给这场谈话的目的做了总结,“你回去再和云州说说吧,我看你也不像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直到宋宁离开茶社都还没想明白,到底哪儿出了问题,让韩章卿固执地认为他想去韩家过年。
韩云歌回到家,就看到韩章卿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色衣服,却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瞪着自己。见她进屋,韩章卿先翻了个白眼儿。
韩云歌捏着书包,不知所措,“妈,怎么啦?”
韩章卿问:“你前段时间是不是找宋宁去了?”
韩云歌有点心虚,“那男的告状啦?”
“不是,是小陈跟我说的。我今天约了宋宁见面,回来的路上,小陈说你前段时间坐他的车去找过宋宁,我才知道。我还说呢,你哥怎么忽然发起神经来了,原来问题出在你这儿。”
韩云歌在她妈旁边坐下,“我哥怎么啦?”
“你哥想……”韩章卿懒得说,“我说你一个小孩子,大人的事儿你瞎掺和什么?你知道你哥的情况吗?你知道他俩的事儿吗?”
韩云歌忙说:“我去是去了,可我什么也没做,还被他当成小孩给哄了。真的。其实我去找他,最主要是好奇,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把我哥迷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