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冷水泼了下来。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燃着微弱的烛光,斑驳得看不出颜色的墙壁上延伸出来两条锁链,铁链的尽头圈住了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
那人隐蔽在光线照不到的暗处,只能微微看出是双膝跪地的模样。冰冷的水浇在他的身体上后,男人咳嗽着睁开了双眼。
柏离还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大脑还在厉渊私自囚禁人的震惊中没缓过来。直到跪着的男人痛苦地嘶哑着发出声音,以及柏离走近看了过去。
“啊!”
柏离惊叫出声身体因极度恐惧颤抖着往后退,退了几步就撞到了一堵硬邦邦的rou墙。
厉渊掐着他的肩膀不让他逃,柏离害怕的瞪圆了眼睛转过头去,对上了厉渊噙着笑意的脸。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真真是瘆人的可怕。
“宝贝,你要去哪呢?”
柏离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场景,被锁着看似是跪在地上的男人哪里是跪着,那人分明是被砍断了双腿绑吊在链子上,不得已而立着他那白森森的膝盖戳在地上。
更不用说那人的面孔还十分熟悉。那本应穿一身白色工服,手拿病历本为人诊治病痛的人,现在却落了个救人不能救己的下场。
季凉的双手被铁链锁吊在半空,穿过铁环的手腕透着骇人的红,也不知道被囚在这里多久了。
阵阵恶臭的味道在Yin暗不见天日的牢笼里,由细微的风吹动着蔓延,柏离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被仿佛是chaoshi腐腥的臭气熏得一个激灵,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倒映着季凉的惨象。
“厉渊!!”柏离不敢去看季凉的脸,他只能崩溃的朝厉渊大吼,“你这个混蛋!!”
从这一刻开始,柏离深深地认识到了,厉渊的行为已经不能单单用人格分裂来形容了,这个男人,他最爱的人分明就是在犯罪。
厉渊松动了了掌控着柏离双肩的力道,让他的小妻子更加容易地拳拳锤在他的身上。他满含笑意温柔地凝视着柏离,语气十分轻松,“宝贝,我说了他不会回你消息的,我没有骗你吧。”
“有什么话现在说,如果你再偷偷联系他。”
“我就杀了他。”厉渊的声音和缓,仿佛在谈论今天该吃些什么一样寡淡却危险意味十足。
柏离听到这句话,十分确定厉渊很早就偷看了他的手机,他和季医生的聊天对话,一直都被这个男人默默地监看着。
之前柏离为了给厉渊治疗找季医生都是在对方神志清醒的时候,主人格的厉渊十分乐意接受医生的治疗,也非常配合。
可是现在…
是自己害了他。柏离望着季凉奄奄一息浑身凝成暗红色结痂的模样,眼眶被ye体氤氲着开始模糊,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也开始晕眩了。
“你真是个混蛋…”
厉渊接住了柏离,语气忧伤,“宝贝,你为什么总是要向着外人呢?”
柏离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他本来试图同厉渊沟通的话因极度失望变成了锋利的刀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厉渊…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讨厌极了。”
讨厌?厉渊懵懂着消化这两个字,这似乎是他的小妻子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么重的话,因为一个外人。
预想中的愤怒没有降临到柏离的身上,柏离趁着他愣在原地的功夫,连忙来到季凉身边。
季凉在柏离凑近的时候倏然大叫起来,暗哑吱呀漏风,如怪物一般嗬嗬地只能发出绝望的鸣泣。
可怖可怜,柏离连忙捧起季凉脏污的脸查看,果不其然,季凉口腔里的牙齿东倒西歪烂一颗缺一颗,滑稽悲凉。
柏离眼里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自责愧疚席卷了他整个人,他颤颤巍巍地去解锁住季凉的铁链,发现弄不开,起身去找周围能借助的一切。
终于,他在chaoshi的地面上摸到了一块嶙峋的石块。
“别怕。”柏离声音克制不住地抖,他不知是在安慰季凉还是自己,抹了一把眼泪柏离拿起石块敲铁链“我救你出去,我马上救你出去。”
“我准你靠近他了吗?”一道Yin冷含怒的声音离弦箭般地刺入柏离的耳中。
柏离闻声僵住了身体。
“过来。”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柏离弯下的腰缓缓直了起来,他挪着步子到厉渊的面前,两人前方相隔的寸尺之地,犹如横亘万丈深渊。
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起来的,柏离想不通为什么从前的厉渊那么温柔善良,他的次人格映照下来的却是如此Yin晴不定喜怒无常且暴虐的一个人。
他爱厉渊,那么爱那么爱。
“来我身边。”
厉渊再一次的发话换来柏离的纹丝不动。
“我现在很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你这个疯子…”柏离哽咽着嗓子迎着厉渊临于癫狂的模样悲鸣,“把阿渊还给我你这个神经病!还给我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