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胤委屈地皱了皱眉,“那就揉揉头。”
宋韫照做了。
齐胤是条顺毛狗,揉两把就老实了,往宋韫怀里钻,语气温柔:“不用害怕太傅。他毕竟是个文官,我在朝中还有许多势力,裴季狸掌握的兵权也不少,太傅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们和这老狐狸慢慢斗。岳母在天上看着呢,有我照顾韫韫,她会放心的。”
宋韫低头看他,视线模糊。
齐胤知道他心里压着什么,懂他的彷徨与恐惧,并且以终身相托的方式来安抚。
宋韫没来得及揩那滴落在狗头上的眼泪,齐胤感觉头上一shi,摇了摇头,“下雨了?”
宋韫泪中带笑:“嗯,下雨了。好雨知时节。”
齐胤眉眼弯弯,“好诗!”用头去拱放在一旁的被褥,“夜深shi冷,早些睡吧,明天再和太傅周旋。”
宋韫「嗯」了一声,铺开被褥,抱着齐胤在大殿睡下。
齐胤在被窝里探头:“天地拜过了,明年还得把洞房花烛补上。也不知道新的身体跟我原来的比起来差多少,不过肯定不如从前,毕竟我以前可是——”
宋韫赶紧把灯吹了,免得菩萨也看见他脸红。
真是罪过,宋韫想,竟和齐胤一样在佛前动了这种坏心思。
作者有话说:
甜死谁了?甜死我了。这就给你俩随二百(bushi)
第40章
祥瑞 ◇
跪下
太傅夜里没有宿在寺里,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宋韫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他站在自己面前,衣着整肃,虽然只穿便服却像是下一刻就能上朝见君的阵势。
宋韫起身, 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好在昨夜是和衣而睡的, 要不然还真是不成体统,问好:“太傅早安。”
焉云深略微颔首,“该用早膳了。”说着往旁边一让, 露出站在身后的人。宋韫一惊, 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了,竟是屈茂!
屈茂瘦高,双眼狭长,笑起来格外透着Jing明,他向宋韫欠了欠身子却并不称呼, 而是径直跟上往斋堂走的太傅,笑着说:“微臣还从未吃过斋饭, 今日算是沾了太傅的光……不知太傅护送陛下回京又折返阑州, 可是陛下有什么示下……”
屈茂一句都没提到太后,宋韫越发后背起了一片冷汗,心脏惴惴。
焉云深果然是私自来救人的,齐俦恐怕至今也不知晓宋韫从海贼手中逃出生天。
“陛下, 我的命从前捏在你和裴季狸手里,现在又多了个焉太傅。陛下以为,他是敌是友?”
齐俦沉yin良久,不答反问:“韫韫以为, 岳母过世是否和太傅有关?”
宋韫不解:“此事和当下局势有何关系?”
“关系大了。”齐胤仰头,“若并非太傅负心致使韫韫丧母, 当然要对其尽力拉拢。可若是他害得我家韫韫身世可怜,当然是除之而后快。”
“胡闹……”宋韫脸上一热,低声,“就算太傅和我家有恩怨,也该父亲和我去计较。事关国本,怎么能牵扯私人恩怨。”
齐胤理所当然道:“韫韫是我的至亲,韫韫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我的家事也就是大晏国事。”
话虽混账,听着像昏君口吻,但也是真的好听。甜言蜜语虽不一定有用,但甜是真的甜。
宋韫把齐小狗从头挼到尾,便快步跟上,去找太傅和屈茂了。
这座小小的观音堂,没有什么香火,连僧人也少。不年不节的时候,多的人影都看不着,连扫地都是住持亲历亲为。宋韫问了在大殿前台阶扫落叶的住持斋堂所在,便径直过去。
斋堂的门紧闭着,隔着中庭,对面就是禅房。宋韫到的时候,罗敷刚好从禅房出来。
宋韫不解,正是用早饭的时候,为什么要关门?
宋韫向罗敷颔首,然后去扣斋堂的门,里头有声响,却没有人声回应。
宋韫又喊了声「太傅」,还是没人应,他便伸手去推门。
罗敷已经走过中庭,来到宋韫身后。
宋韫推开房门,数百只扑腾着翅膀的红鸟冲出房间,像一团喷薄而出的红云,几乎将宋韫和罗敷冲倒。齐胤则在瞬间被黑狗的本能征服,腾跃起来四爪并用地扑住一只。
失去禁锢的鸟儿很快四散开来,消失在天际。和它们羽毛一起掉落的,还有新鲜的红叶。
齐胤叼起自己扑下来的鸟塞到宋韫手里。
宋韫看见鸟儿腿上用野草绑着一片红叶,上面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个「蕴」字。
罗敷也捡到一片,递到宋韫眼前,叶子上是个「照」字。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上的内容。
红鸟飞尽,屋内没有太傅和屈茂,也没有斋饭,有的只是废旧的扫帚簸箕等扫地工具。
这里根本就不是斋堂,是杂物间。
他们故意引诱自己来此处,放出这些鸟,到底是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