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楚褚留了情,却仍伤了段晔几分,段晔强忍着吩咐伺墨取来嫁妆中的珍宝,并先前已然备下的木盒,送去楚褚处赔罪。打点好一切后,才自行回屋疗伤,并等待着将要来临的责罚。
他有无错处、是否受伤都不重要,楚褚因他感到伤心或是生气,他便要接受自己的夫君为安抚楚褚而赐下的责罚,这是段晔初入府时就明白的事情。
果然,乔淮回府后不过一刻,刘嬷嬷便到了段晔院内,面带叹惜。
“听闻正君身子不适,少爷特意派人为正君诊治。”
说着让出身后随行而来的老大夫。
段晔端正坐下,覆着面纱看不清脸色,大夫只得更细致地为他切脉,好一阵才下出结论。
“正君内里并无大碍,只是略有亏空,吃两副药调养几日便可,但切记不可动武。”
“烦请先生开药。”
大夫开好药方,自有小厮引路退下,留嬷嬷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嬷嬷有话直说便是。”段晔垂眼整理衣袖,自知难逃惩戒。
“是…”刘嬷嬷做了这多年教养嬷嬷,就没那么没底气过,纳侧夫教训正室,侧夫冲撞正君也要教训正室,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可惜刘嬷嬷也只能在心里叹气,这家中做主的终归是乔少爷。
“少爷吩咐,冲撞楚公子的小侍杖二十,若…正君伤得严重,便在屋内好好养伤,若是伤势不重…”
刘嬷嬷话实在说不下去,乔淮这些时日的做法,着实颠覆了她的认知。
“不重如何?”
刘嬷嬷暗自捏了把汗,咬牙回到:“少爷请您亲手为楚公子缝制一件衣袍做赔礼。”
“放肆!”
听执笔一声呵斥,刘嬷嬷吓得腿一软便跪倒在地,眼神盯着地面,毫不敢看上首那位的脸色。
且不说这世上没有正君为侧室做衣服的道理,段晔可是王府公子,皇亲国戚岂容这般折辱。
段晔只觉得血气翻涌,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明明才是受伤的那个,要他禁足要他受罚他都接受,可为什么要这样羞辱他。
不自觉地抚上面巾下的疤痕,他自知丑陋,不敢奢求乔淮宠爱,大婚之日受辱他没有反抗,变相地软禁他也欣然接受,连在娶楚褚的事上都丝毫未加阻拦,还要他怎样做,才能换来他夫君的哪怕一丝怜惜。
“主子…”见段晔神色越发黯然,执笔轻声唤他,正要宽慰几句,却见段晔自顾起身抬步,忙敛声跟上。
“嬷嬷下去歇息吧。”
段晔扔下一句话便出了房门,也不说答应不答应。
乔淮正在书房草拟奏疏,听松韵回禀段晔求见,眉头微皱,随口吩咐让他在门外等候,转而继续沉入思绪当中。
半个时辰后,乔淮放下笔才想起段晔的事来,推开门看见他仍在烈日下站着,额头上浸着一层薄汗,鬓角的发丝已然打shi。
“段晔给爷请安。”段晔被晒得两眼发昏,强撑着施下一礼。
“什么事。”
“裁衣之事,请爷收回成命。”段晔维持着躬身的姿势,低声请求。
“原来是这事儿。”乔淮轻嗤一声,“还未请教,平夫哪里了得罪世子爷,敬杯茶都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
“段晔不敢,是段晔管教不善,甘愿受罚。”
听乔淮称他世子爷,段晔知他是误以为自己端架子拿乔,故意难为楚褚,心知无可辩驳,只好放低姿态,请求乔淮息了火气。
这副模样越发让乔淮觉得这人实在令人厌烦,一早干叫楚褚等那么许久,谅那小奴才没得示意万不敢这般怠慢,又跑来惺惺作态也不知是何目的。
“臣不敢得罪世子爷才是,世子爷若不愿,不做便是,还来求臣作甚。”说罢便错身离去。
段晔一愣,直起身望着乔淮离开的背影,想不通他言出为何,自嫁入乔府,他何曾有过一时以王府世子自居过,任乔淮如何待他,他从未反抗过一次,却换不来半分信任吗。
神情恍惚回到青梧院,独坐院中,时至午时,执笔几人请段晔用膳,也被挥退下去,全然无视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
这一呆坐便是两个时辰,眼见日头西斜,段晔才唤来执笔,吩咐道:“去请府中得空绣娘,再寻几匹布来。”
执笔不由失声:“主子,您真要给他做衣不成?”
段晔看他一眼,并未应答,只让他依令行事,执笔不敢再言只得退下。
又命伺墨去他私库中找一匹上好锦缎给城中手艺最好的绣娘送去,按楚褚身量赶制一件衣袍,完成后送来。伺墨虽不明主子此举何意,却不敢多问,拿了钥匙去找布匹。
且不论乔府中几人如何相处,乔淮迎娶平夫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京城茶余饭后无不在笑谈那瑞亲王前世子果然不得宠爱,堂堂一个皇亲国戚竟连寻常百姓也不如。此前虽有传言说乔淮要纳新人,但旁人也从未想过有这般奇闻,要知道平民迎娶宗室女子哪怕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