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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婵是去找吃的了?稀奇事。
裴砚宁独自待在厨房里出神,她什么也不说清楚,就说自己要出去,那他这饭到底做是不做?
裴砚宁本不会做饭,还是来到这清河村,村口的崔氏嫁过来、相熟之后,向他学的几手,现在也只会几个家常菜,再复杂的东西,他就不会了。
然而巧夫难为无米之炊,厨房里连点吃的都没有,他实在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吃的了。
现在各家各户都做完了饭,饭香菜香轻易飘进厨房里,裴砚宁的肚子便咕噜噜地叫了叫。
好饿。
一颗石子突然砸在裴砚宁背上,几乎同时,裴砚宁脸色就变得不耐与Yin沉起来。
“嘿,小娼夫,今天又一个人在家啊?”一张戏谑的脸出现在裴砚宁身后那扇窗户上,朝着裴砚宁吹了个口哨。
裴砚宁连头也没回,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眸中布满厌恶。
来人是清河村有名的地痞无赖沈金玉,独来独去,常在这家偷鸡,那家摸狗。
自从上个月她发现裴砚宁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之后,就经常过来sao扰裴砚宁,有一回甚至叫她听见了薛婵骂他的话,一口一个小娼夫地叫他。
沈金玉左眼下面有条疤,据说是偷人的时候被那家的妻主捉jian在床给打的。
“快出来,出来啊!”
沈金玉今日似乎喝了酒,格外嚣张,她站在窗户外面叫了几声见没什么回应,便直接跃入薛婵家的院子里,咣咣地砸门。
“裴砚宁!你出来啊!!你害怕了吗?哈哈哈。”沈金玉大声叫着,竟也不怕引来周围的邻居。
裴砚宁整个人都紧紧贴在墙上,看着厨房门口心中渐起慌乱。这沈金玉之所以能这么嚣张就是因为她身强力壮,村里好些女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万一叫她闯进来,裴砚宁无法预料自己会发生什么。
面目可憎的沈金玉时不时还要通过窗户来看他一眼,整张脸上挂着□□。
她今日究竟喝了多少酒?怎么这样大胆?
厨房的门并不算结实,再这样下去万一被推开,她不会闯进来罢?
裴砚宁心尖发抖,手中用力握紧一把小刀,眸中的惊惧逐渐沉淀成冷意。
他想,大不了鱼死网破,便是死,他裴砚宁这次也要硬气一回。
“小娼夫!老娘要进来了!”沈金玉满口都透着兴奋,愈发起劲地摇晃起门窗来。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差不多吃完饭了,裴砚宁蜷缩在角落里,一边希望有人能发现他,救救他。
一边又不希望被人看到。
这世上,身为男子便是一个人的原罪,谁知道最后会不会传成他勾引沈金玉,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沈金玉是怎样的一个无赖。
“你们瞧,薛家院子里那是谁啊?”
不知何人喊了一声,裴砚宁一下子直起身子,凝神细听着。
沈金玉似乎也听到了,门口的砸门声瞬间消失,一道黑影从窗前闪过,裴砚宁便知道沈金玉是逃了。
同时他也清楚了,沈金玉今日应该没有喝酒,否则她反应怎么会这么快?
小腿抖了一阵,裴砚宁待自己平复了些,才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
他一双乌俏的凤目注视了外面一会儿,又想,他到现在连火都没生好,薛婵回来,又会生气罢?
“门怎么歪了?”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同时叫裴砚宁颤了颤身子。
他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浮起讨好的笑意,连忙去给薛婵开门,正要开口说话,被薛婵缠在左臂上那条棕色巨蟒吓得花容失色。
“这是什么!?”裴砚宁几乎是往后跳了一下。
薛婵道:“去山上遇到的,就捡回来了。”
裴砚宁见鬼似的看着薛婵,这东西是说遇到就遇到,说捡回来就捡回来的吗?
沉默了瞬,薛婵道:“大约有毒,我们去镇上一趟,将之卖了,也好换些银钱。”
我们?
裴砚宁往一侧躲了躲,小声问:“它死了吗?”
“还没死透。”薛婵说着,将蛇嘴掰开给裴砚宁看个分明,“牙被我拔了,不知能卖多少。”
裴砚宁一脸惶恐地看着躺在薛婵手心里那两颗尖长的毒牙,不说话了。
会不会方才,薛婵险些死在山上?他虽不认得这是什么蛇,但看样子凶恶得很,一定不是什么温驯之物。
清河村距离龙首镇不远,若赶着牛车去约摸半个时辰就到了,现下已是中午,赶早集的人早就走了,顺风车怕是搭不了,二人便只能步行。
只是到现在裴砚宁都没有吃东西,腹中早就饥肠辘辘,还要再赶上一个时辰的路,怕是难捱。
“饿了罢?”正在裴砚宁叫苦的时候,薛婵递给他几个新鲜干净的果子,“吃。”
裴砚宁受宠若惊地接过,连谢谢都忘了说。
他怔然地看着薛婵,觉得她真的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