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邵老先生和戚小姐罕见地要去参加酒宴,说要我也跟着去,这天还没黑就把我喊回家捣拾了。
刚回到家便上楼梯寻人,瞧衣帽间门开着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走过去就看到戚小姐正帮邵老先生系着领带。
衣帽间面积不小,一半是男士的衣服领带,另一半是女士的裙装,都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架上。四周都摆了落地的镜子,已方便整视自己的仪容仪表。
戚小姐似乎已经着装好了,她穿着月牙白的裙装,简约大气,臂弯还裹着一股绒毛,仿佛给自己驱走了冬日的严寒。她的身材依旧如常,苗条得不见岁月蹉跎,半老徐娘风韵都能犹存,只有脸上微微陷下去的眼儿,倒是惹人心疼。
“ 真好看。” 我赞叹不已。
戚小姐侧首向我莞尔,笑靥如鱼儿沉于水,雁鸟也要落于沙洲。
邵老先生从镜里边儿看见了我:“ 回来了。”
我抬眼“嗯”地应了声。
“ HGO前几天那边来人了?”
我走过去靠在门槛边上看着:“ 对,来商量之前没谈拢的事情。”
邵老先生揽过戚小姐的腰,指腹轻柔地擦过耳尖替她理了理发丝:“ 来的人是谁?”
我蓦然顿了顿,然后道:“ 您可能不知道,姓韩,韩卓言。”
邵老先生这么问着实有些稀奇,他平时是不怎么过问这些小事的。或许是谢舟说了些什么,毕竟临时来的邀约实在少数,更何况这位韩经理上次迈的步子可是大了些。
但谢舟应该是认识他的,因为韩卓言曾经在他手下工作过。虽然他并不算是谢舟直属管理下的员工,但几面之缘总该是有的。
我那天还问了他,知道HGO派来的人是谁吗?
谢舟回答的却是:记得。
我调笑道:记性不错。
他变了挺多,谢舟扶了扶眼镜继续道,至少跟我记忆里很不一样。
我也赞同地点头:确实是。
你们之前是同学吧?谢舟问道。
我答:对。
他问:他什么时候从I·S走的?
我无语:这谁记得。
谢舟瞥了我几眼。
我抿着嘴:啧。
“ 嗯,确实不太耳熟。” 邵老先生颔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便转过身,牵着戚小姐的手走出衣间。
他回头反问:“ 你好了吗?”
“ 我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点点头,“ 我们是要去哪儿?”
戚小姐的举止依旧端庄:“ 回城和海城的交界处。”
我:“ 那是有些距离。”
邵老先生甩了甩手看表:“ 还有时间。”
“ 去那里做什么?”
“ 能把这位请动的,还能是什么?” 戚小姐浅浅地莞尔。
我也随着笑道:“ 能把您请动,这是地位不低还是大手笔啊?”
邵老先生一记利刃般的眼神朝我划过来,我立即悄然地噤了声。戚小姐倒是在一旁悄悄地睇过眼,嗤笑了我几次,我碾嘴耸着肩。
只听他沉声道:“ 边家二少爷今天过生日,人要给他办的十八岁的成年礼。”
“ 边家?”
我咬着下唇思索着,好半会儿才想起来是那个边家。
如果按三代以上的家族性企业、代代从事同一职属世家的话,那算来我们这儿有俩。
回城有两个官宦世家,背景错综交织且复杂,一明一暗,在明的便属边姓。
说来也是奇怪,邵老先生的运气着实有点玄学。早些时候,因为某些机缘巧合,他与边家那边便有了生意的来往。
有些消息大部分都真假掺和着都是听人说来的,作为小半个知情人,邵老先生把这小道消息摸了个透。
于政,商界的小圈里都是流传着些一知半解,比如关于处在暗里的那个世家的存在。
人都有好奇心,我五六年前就想着查过,但没过多久就被邵老先生出面拦了下来。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那一副愠怒的样子。
那天,邵老先生亲自把我叫了回家。他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而我一言不发地站在他面前。
许久,他忽而站起来走近,抬起眼平视着我,我被那瞬的犀利怵到了。即使身高差不多与他持平,我还是泄了气,只能也使劲抬着眼回看。
邵老先生板着身子骨立在那儿,他黑沉的脸孔已然满是怒痕,眼角抽搐得起了褶子,我立刻就明白自己触到了什么。
“ 爸……”
愣是看着我的父亲扬起了手掌,那瞬间我感觉自己听见到风的声音,就差掌心劈下来了。我下意识随着动作偏过头紧闭起了眼。
过了许久,脸上并未感知到热烈的辣感,我才敢睁眼回神看他。
只见邵老先生握着拳头,紧紧地攥着手指,有些咬牙切齿:“ 再让我知道你干这种蠢事,就滚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