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苏只悠悠然地道:“儿臣的车架今早路过朱雀街,途经刑场,听见外面百姓人声热闹,想到宋家小公子宋雪衣,自幼就有倾城四美之称,以如此不体面的方式死去,世上从此少了一个美少年,未免可惜,就出手救下了。”
女皇下令斩首的宋家人,大公主出面在刑场大摇大摆地救走,无疑是驳了女皇的面子,违抗圣令,跟女皇作对,哪怕是公主殿下也讨不了好才是。
但,落到白苏苏口中,寥寥几语就成了她对美少年的怜香惜玉之心,并无对女皇的不敬之意。
她神色如常,慢悠悠地反问道:
“倾城四美,在我朱雀国也是出了名的一景,若是以后都欣赏不到了,母皇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女皇庄肃威严的容色,终于缓了下来,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轻叱间并无多少责怪之意:“你啊,这么大个人了,还没个正形!刑场也敢去胡闹!”
说完,女皇的神色又重新严肃起来,教训道:“以后,再不可如此胡闹,知道吗?”
大公主凤红妆是女皇的第一个女儿,嫡长女,相当于朱雀国皇太女的存在。
女皇对这个女儿的感情不一般,寄予厚望,诸多纵容。
就算刑场劫人这等可以算重罪的举动,只要大公主软语几句,女皇也不可能真的治她的罪。
再者,白苏苏救下的,不是镇远侯府重要的人,只是一个男儿。
朱雀国女尊男卑,一个男儿只是玩物,不会影响大局。
大公主向来洁身自好,除了女皇给她订下的丞相府公子柳言卿为未来正君之外,大公主府里连半个侍君与夫郎都没有。
见大公主好不容易中意一个男儿,女皇能怎么办?
还不是只能宠着呗!
于是,白苏苏劫刑场救下宋雪衣的事情,没有生出多少波澜,女皇只罚了大公主三个月俸禄,以示惩戒。
可,这个惩戒……
完全不痛不痒。
谁不知道,大公主的父亲是女皇的正宫凤君?
女皇的凤君,就跟皇帝的皇后地位等同,可想而知,这位凤君背后的家族,也必定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而是百年名门望族。
大公主有个根深叶茂的外家,金银财帛无数,压根儿不把身外之物放在心上。罚三个月俸禄而已,对大公主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惩罚,跟没罚差不多,也变相看出女皇对大公主的纵容态度。
不过,纵容也有底线。
女皇宠爱大公主,可也不会允许她被美色所迷惑,更不会允许她玩物丧志。
女皇眯起美眸,就连眼尾的细纹都是威严的,忽然加重了语气,开口道:“红妆,宋雪衣朕可以容你纳入大公主府中,不过,不可过度宠爱,要知道丞相府的柳言卿才是你以后的正君,我朱雀国未来的凤君,知道吗?”
女皇言语间隐隐有将朱雀国交到大公主手上的意思。
既是对她给予重望,也是一种敲打。
“儿臣谨遵母皇教诲。”白苏苏向女皇拱手作揖一礼,道。
然后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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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府。
被大公主抱回来时,宋雪衣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从小金尊玉贵的贵人儿,在镇远侯府大厦倾倒后,被关押进天牢,那里环境chaoshi恶劣,吃不饱穿不暖,一身单薄的素衣囚服,手和脚戴着沉重的镣铐,赤着脚在雪地上行走到刑场。
身上有多处冻伤。
特别是一双足,足底血淋淋的,血rou模糊一片,几乎快要坏死。
大公主府的府医替宋雪衣治疗的时候,见到这样的情境,都忍不住别开眼睛,不忍再看。
这位倾城四美之一的宋家小公子,名动上京,以“冰雪剔透,身如琉璃”闻名,谁人不知?
冰雪和琉璃美丽,却也如梦幻易碎。
如今,真的宛如破碎的琉璃娃娃了,躺在床上,进的气儿多,出的气儿少。
昔日的贵人儿,落到如今的地步,不禁令人唏嘘。
“殿下。”女官唤了一声,替大公主殿下抬手撩开珠玉做的帘子,白苏苏解开狐裘大氅,裹挟着一身寒意进屋,珠帘落下,风雪被挡在外面。
正在替躺在床上的宋雪衣医治的府医见到大公主入内,起身就要朝白苏苏行礼。
“不必多礼,继续。”白苏苏抬了抬手腕,屋内的四个角落里都燃烧着一盆银霜炭,这种银霜炭燃烧起来无烟无味,但是将屋子里弄得温暖如春,脱掉外面那件遮挡风雪的狐裘大氅后,她里面就只穿了一件红衣,轻便且将高挑修长的身材勾勒得非常妖娆,轻轻一抬纤手,那红衣金丝的广袖滑落而下,一截Jing致纤白的手腕就露了出来。
府医起身行礼的动作一顿,只朝白苏苏点了下头,以示恭敬之后,就转回头去,继续给宋雪衣处理伤口。
白苏苏身材窈窕,纤细腰肢款款,姿态袅娜地走上前,踱步到床边才停下,她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