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陆远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是他想要的生活么?
少年时,简单如白纸,一个人的怀抱,就可以,是一整个世界。
于是,他可以,把获得陆远的爱,当作人生的目标。
带着奔赴山海的热意,单枪匹马,风雨无惧,只为获得一人心。
可随着年纪渐长,偏执的少年,渐渐蜕变……
自己的爱恨情仇,不再如天大,而一个人的怀抱,也不足以撑起一个世界了。
尤其是,当他真正拥有了自己的梦想,并切切实实,为了这梦想,制定了详尽的奋斗计划。
……穆颂觉得,他已经回不去了。
可从感性上,看着曾经爱如生命的人,如今,折弯傲骨,匍匐在他脚边,打骂不弃,只为乞求他回头……
人心不是铁打的,何况穆颂向来心软?
吃软不吃硬的穆颂,被这糖丝般的纠缠,实在扰得心烦,不由唉声叹气起来。
“真的,太累了……”
穆颂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阳光透过纱帘,洒下的斑驳光影,突然念头一闪。
所以,当年陆远被他纠缠的时候,也是这么累么?
回想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比起今日的陆远,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穆颂突然有点心虚了……
信佛的他,经过这些年的实修,如今,对于因果循环,深信不疑。
“这样看来,全都是报应啊!”
想起这前后因果,不无烦躁的穆颂,狠搓了几把脸。
挣扎坐起身,试图把肆意奔突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毕竟,因为陆远,从昨天到今天,他的复习进度,严重被影响。
有了目标,就异常执着的穆颂,不会允许任何人和事来干扰,哪怕是作为“前目标”的陆远也不行。
于是,穆颂从沙发上站起,坐到书桌前,刚拿起书,就听见大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穆颂:……
方才沉浸在思虑中,穆颂并未留意,陆远到底走没走。
原来,刚刚他一直都在啊!
可他一个人,留在他家这么久,又是干什么呢?
说不上是好奇,还是隐隐忧心,穆颂轻手轻脚地打开书房的门,确定陆远不在了,才走了出来。
看到整洁如新的厨房,穆颂愣了好半天。
不仅汤勺碎片收拾干净了,连带着地板也被擦得锃亮,而灶台上,热汤的陶瓷锅,也一干二净……
穆颂:……
卧|槽,这人是趁机偷喝了他的汤?
白瞎他刚才还为他的“乖巧”而窝心……这狗男人,果然让人同情不过三秒!
饿着肚子的穆颂,加上前后两天的情绪,一股邪火从腹底浮升,牙痒得想咬人。
可一转头,就看见冰箱门上,贴着的便签。
“汤在保温桶里。”
是陆远飘逸潇洒的字迹。
穆颂:……
四下一扫,原来,保温桶明晃晃地放在餐桌上,可要不是看见便条,穆颂肯定不会留意。
打开保温桶,看汤的量,陆远并没有偷喝,七八分满,还冒着热气。
好吧……
算他小瞧陆远如今的“觉悟”了。
升起的邪火无处发泄,穆颂不知是跟谁赌气,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桶汤。
又在家里转了好几圈,终于把肚子里的汤和情绪,一并消化了,才返回了书房。
坐在书桌前,吐旧纳新般,深呼了一口气,终于,把情绪,调匀到了看书的状态。
可刚一翻开书,电话又响了起来。
穆颂:……
本来不想接,可一看来电人,穆颂无奈,只有耐着性子,摁了接通键。
“喂,小煦啊,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陆大哥,昨天还找你麻烦了么?”
穆颂有点心虚。
有?还是,没有呢?
看着拖鞋上,还残存的一丝陆远的血迹,穆颂心想,算起来,应该是陆远给他自己找麻烦吧……
于是,穆颂不知是自欺,还是欺人,睁着眼睛扯了谎。
“咳咳,没有。”
可他实在不擅长说谎,语气里的不坚定,明晃晃地印证了,小狼狗的担心。
所以,在得到穆颂的答复后,白煦那端,静默了许久,久到穆颂以为他掉线了。
“喂,小煦,你还在吗?”
“……穆颂哥,我想见你。”
穆颂:?
这口气,这用词,怎么隐隐透着不对?
“见什么见?昨天不是才见过吗?有事?电话说也是一样的……”
“不行,要紧事,半个小时,小区旁边的MS咖啡店见。”
穆颂:……
得,看来今天还是要废啊!
挂了电话,穆颂刚消下去的情绪,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