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西市的老城区中藏着一片遭受常人唾弃的禁忌领域。
根据都市传闻,那里藏污纳垢、鱼龙混杂,酒Jing和香烟的气味支配着呼吸道,抢劫和性犯罪层出不穷。无论男女老少,任何良好市民在成长过程中总会听到无数次告诫,除非你想被劫财劫色,否则绝对不要轻易靠近。
然而在这片泥沼深处,藏着一种见到阳光便会枯萎的隐秘之花。
夏昀就是来寻找这朵花的。
深入禁地,前路逐渐幽暗诡异起来,夏昀很清楚有多少人在看着他,也很清楚这里不是自己这种“温驯”青年该来的地方,西裤衬衫更是和这里格格不入。路旁,三两成群的社会青年边抽烟边打量着他,不时发出毫不遮掩的调笑。
夏昀紧张到呼吸加重,手脚发凉,汗水从脊背钻出来,打shi了衬衫,晚风一吹凉得他不受控地发抖。但夏昀并没有逃离,他打开手机导航,借着屏幕微弱的灯光为自己壮胆,脚步逐渐加快,用走路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在逼仄的弯巷中穿梭,经过绕远和碰壁,他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出现在夏昀视线中的是一家酒吧,没有招牌,只在门旁随意挂着酒瓶形状的霓虹灯牌子。夏昀侧身挤过群居在酒吧门前的年轻人,脚步谨慎,心里却藏着一只呼之欲飞的鸟,义无反顾地冲进深渊,在无边黑暗中寻觅被自己忽略多年的深切渴望。
酒吧不大,人却很多。到处都是半裸或全裸的胴体,香烟笼罩着交叠的身形,缠绕的舌头。想在这里找人可不容易,更何况夏昀只听说过对方的名字和传闻,还通过高糊小视频瞥到过背影,却从未见过长相。提心吊胆地找了一圈后,夏昀决定放弃,走到吧台边向酒保求助。
两张百元大钞轻易撬开了酒保的嘴,蓝色头发的哥特系年轻人把钱卷起来塞进裤腰里,眼睛也不抬地指了指酒吧靠墙处的卡座。
夏昀道过谢,望向酒保指引的方向。烟气和灯照下,一个男人的身形影影绰绰,夏昀感觉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深吸了几口气,豁出去一样扯开领口最上面的纽扣,攥紧拳头,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卡座。
“请、请问……”
声音不大,很快就被酒吧里播放的靡靡之音盖了过去,却依旧传达到了卡座边的男人耳朵里。男人黑衣黑裤,分明是夏天却依旧戴着一副黑色皮革手套。呼唤让他稍微仰头,年龄看上去和夏昀相近,黑发黑眸,沉稳优雅,皮肤白到带有透明感,仿佛东方画轴中的翩翩公子,充满了让人不忍挪开视线的秀丽之美。
见面之前,夏昀就预料到男人一定是好看的,但本以为会更粗狂一些,没想到竟是和想象中截然相反,看呆的他一时间忘记了如何呼吸,也忘记了言语。
莫名的打扰似乎搅坏了男人的心情,他眉角挑起,嘴角抿成一条不愉快的下行曲线,狭长的眼睛在乌黑的刘海后面显露锋芒,不近人情。初夏的chao气和酒吧的燥热被驱散一空,尽管黑发男人仿佛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夏昀却莫名亢奋,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男人不爽地咂舌,问:“干嘛?”
夏昀浑身都在抖,兴奋又紧张,说话开始结巴:“您、您好,我是……不对,您、您是网上那位黑先生吗?”
被叫做黑先生的男人又扫了夏昀一眼,随即兴趣缺缺地挪开视线,呷了口酒,轻蔑地回答:“确实有人这么叫我。”
“我是慕名来……”
“关我屁事。”
黑先生明显不想搭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他冷冰冰地打断夏昀,就差直白地让他滚开了。空气凝固了,夏昀耳廓通红,指甲抓挠着手背。
“回去吧。”
恰逢此时,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是夏昀自己的声音。
“夏昀,你知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正常”的世界中去,做回那个众人眼中平凡普通的自己。想想你拥有的一切,加起来的价值难道还抵不过你内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癖好吗?”
“回去吧。”
“你只是回去,回归正轨,什么都没有失去。”
声音仍在耳畔回荡,如蛇的信子。夏昀紧紧攥拳,指甲陷在rou里。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开始低吼,同样是夏昀自己的声音,仿佛夏末最后的雨,热烈,又悲怆。
是的,什么都没有失去。但是,也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
就在夏昀忙着与自我作斗争期间,卡座上的黑先生愈发烦躁起来:“你在这里站着究竟想干什么?难道还想让我请你离开吗?”
男人的声音唤醒了夏昀,一股冲动从灵魂深处涌现而出,他感到浑身都在发热,寒意、胆怯和局促无处遁形。夏昀张嘴吸气,发现方才发僵的舌头恢复了正常,咽喉不再瑟缩,他又可以顺畅说话了。
“黑先生,您好,我叫夏昀,是慕名来见你的。”说罢,夏昀舒展嘴角,露出一个谦逊温良的笑容,浅浅鞠躬,“对不起,刚才我太紧张了,礼仪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