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之前,或许有人还会因为他坚定真诚的神情而有所动摇,但在看到荒漠死在眼前对方都无动于衷以后,任谁也不可能对这样的人再抱有幻想。
夏千阑冷笑了声并未答话。
傀儡丝的反震在刚刚开始时已经入侵了心肺器脏,无极伸出去的五指都在剧烈发颤,甚至都很难Cao控方向。经过战力加成的李梓宛如地狱里走出来的野兽,在线绳的牵引下甚至有着快要断裂的前兆,如同刺入rou.缝里的刀一样的弯曲指甲划过屋檐下的风铃,只听“叮当”一片肆意碰撞,无数只深黑色的风铃就化作了齑粉,最后响彻的哀鸣彻底激怒了那些孩童,让他们的攻击开始更加疯狂起来。
被控制之下的李梓并没有痛觉,因此在锋锐的爪撕扯过那些剥皮孩童猩红的血rou时也无所谓反弹的伤害,不过在对上那个已经完全合二为一的“人”时却少了几分从容自如。只第一个回合交手,哪怕是现在有些眼花缭乱的无极也能看出来自己的这个傀儡绝对不会是它的对手。
从天而降的雨水飘洒如硫酸,浇在身上竟是泛起“滋啦”声响,飘起来的青烟被再次浇灭了。李梓的身上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完好的皮肤,伤叠着伤,疤套着疤,溃烂的肌肤却无法引起无极任何一丝怜香惜玉的同情,他的眼睛在迸溅入一滴雨水后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能眯起来聚焦着对准夏千阑的位置,此时此刻他依旧是想接机抢到夏千阑的傀儡丝把她控制住,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本就是他这个赌徒最大的心愿了。
咸腥的唾ye自上而下滴落,李梓的半只胳膊随之被鬼影狠狠按住,像是撕扯一只鸡翅一样轻而易举地给扯断丢弃下来,“扑通”落到了雨地里,与她已经断气了的丈夫的尸体叠在了一起。无极在猛地拽回线的刹那忽然听到了夏千阑喊了句自己的名字,嘴巴一咧,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来。
“合作就合作!”夏千阑的声音远远透过雨幕传来,她刚才趁着李梓在迎战的时候稍作休整了下,此时已经从商城里兑换了一件透明塑料雨衣,并且让乐玉珊帮忙在自己的身上用皮筋和绳子捆紧,以防有水漏入,时间紧迫,她的语气自然也很急,“你攻前,我攻后!”
正面就是要直对危机,夏千阑自然也不可能像个傻子一样把自己送上去。无极明白当下要她做出不理智的判断也没那个可能,只“嗯”了声,旋即边Cao控起傀儡边起身,与夏千阑一样穿好了高价兑换的雨衣。
“咻!咻!咻!”
三道身影宛如狂飙,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乐玉珊之外,南椰犹豫了下也没上去,而是选择了在远处观战打冷枪。漆黑的雨幕被闪电划开了一道,霎时间亮如白昼的光线映出了每个人的脸,有惊慌无措的,有麻木的,有沉着中带着点难以掩盖的紧张的,数个武器刺入了那个硕大的身躯,爆开的肌rou纹路上刻着古老符文,漫漫雨线顺着它的臂膀滑落,夏千阑感觉到自己的长刀像是没入一块石头一样艰难。
刀锋上流转的熊熊烈焰哔啵燃烧着,炙烤对它来说似乎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夏千阑下一刻只感觉到自己像是一只飞鸟,被迫凌空而起蹿跃起来,倒向了密密麻麻的剥皮孩童那边。腥风划过耳畔,她看到无极在自己被震飞了的那一刻也逃窜开来了,施暴者的利爪竟是在下一秒就闪现到她的眼前,对准了夏千阑的胸膛——
浓郁的腥臭味纷纷倒灌入鼻腔,可料想之中撕裂胸腔的剧痛却没有传来,她打了个滚,身下却垫着柔软的躯体,肩头一热,是南椰嘴里喷出来的一汪热血。女孩的身体经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和碾压,吐出来的血渍还带着细碎的rou块,南椰却面无表情地一把擦干嘴角站了起来。
“不能在这里。”刚刚离得太近,夏千阑耳朵甚至都有点嗡鸣,只能从对方的口型中辨别出想要表达的话语。她使劲眨了眨眼,继而又被南椰拖了起来。
南椰带着她躲闪了足足五次,这五次是绝佳的机会,前两次无极还想作壁上观抓紧时间休息,可在意识到当下情形的严峻以后也全力以赴了,同时Cao纵着李梓上去干扰,可这鬼影却像是不死鸟一样,纵然身上被留下了伤痕也并未十分在意,它咆哮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要将耳膜刺穿,在腥臭黏ye吐上来的时候,无极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那瞬间都有点轻飘飘的。
他摸了摸耳朵,那边像是忽然肿胀起来了一样,薄薄一层皮里裹满了沉甸甸的水。不光是耳朵,下巴、鼻子、脖颈,许多地方都在发胀,整个身躯如同有水在晃荡似的。那边的南椰在数次闪躲后也没了力气,被夏千阑推到安全地带。
站在门口的乐玉珊拼杀开了一条路,几人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从大门口挤了出去,不愿再逗留于这狭窄的小院。鬼影跟在后头穷追不舍,夏千阑忽而脚步一刹回身,刀锋对准了那根粗壮的脖颈划了过去,鬼影的脚步顿时停了一下,但依旧追了过去。
强烈的反震力让虎口随着掌心纹路裂开,指尖都是隐隐发麻,夏千阑却是眼前一亮:
“拖住他半分钟来试试,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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