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别闹了。”谢衍本想把喜服取下,因为他觉得这仪式实在是不严谨,像是过家家一样,既没有三媒六娉,也没有满堂宾客,甚至别崖只有个牌位。“我……”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到小漂亮仰着头看着他,倏然落下泪来。
“你总是不肯要我。”别崖像是在对谢衍说,又像是在对过去的某个人。“我喜欢你啊,你却总是能狠下心,把我丢掉,我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先生,我好怕呀。”
他想起别崖在魔洲流浪,死的悄无声息,唯有死后,骨灰才被萧珩送回儒宗,现在魂魄在外面飘荡着,像是无根的浮萍,什么也记不得。
谢衍又被他刀没了。
他满脑子都是徒弟含着泪望他的模样,鬼使神差地被他牵着,对着门口。
“一拜天地。”他真的拜了。
“二拜高堂。”
他听到小漂亮笑着说:“没有高堂,你既然是我的师父,便是我拜您吧。”
然后绯衣艳鬼旋身,仿佛当年满身飞花的少年,向他盈盈一拜。
“夫妻对拜——”
当第三拜拜下时,一种无形的契约好像结成了。
狡猾的艳鬼,看似纯真无害,溢满着喜欢的眼里毫无心机,实际上却借由冥婚骗着他结了契约,拴着他,要他不能随随便便离去。
谢衍合起眼睛,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复的错事。
但他居然不感觉后悔。
“先生。”别崖的声音带着些醇厚与轻哑,从背后抱住他,长发与衣角都缠在一起,就好像是不死不休前来索命的艳鬼,又是藤蔓攀着他的树,“您逃不掉了。”
(6)
红烛仍然落下烛泪,谢衍被徒弟揽在怀里,不知怎么的就被推进棺木中,被他覆上来,像是亲吻一块冰。
屋外仍然是阵阵阴风迷雾,阻隔了一切,也让这荒村野店的艳鬼捕获了他的白衣书生,勾着,缠着,骗着他结了冥婚。
棺底下撒满了花红纸钱,明明非常阴森,但是又诡异的浪漫。
这棺中本来狭小,待不了两个人。但其中一个是不占位置的鬼,覆在谢衍身上几乎没多少重量,可绯衣衣摆花瓣一样散开时,几乎都覆盖在谢衍身上,美而艳绝。
别崖偏头笑了,凑上去笑着喊:“师尊,您娶了我吧。”
谢衍揽着他的腰,明显一震,显然在天人交战。
小漂亮低头,与他交颈,含着合卺酒哺入谢衍口中,然后蹭着他的唇,低声呢喃:“您娶我的牌位,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回魂的地方,迟早要散的,您当我的墓碑,我就可以回到您身边了。”
谢衍本来还想挣扎一下,可徒弟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他最后还是把冰凉的酒咽下去,哪怕含着阴气,他也面不改色。
他已经打算好以圣人之尊养一只鬼,禁忌都破了,也不在乎是当徒弟养还是当道侣养了,如果别崖喜欢,那就随他高兴。
棺木合起来了,里头漆黑一片,别崖却打了个响指,点起幽蓝色的鬼火。
“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谢衍抚着他的耳后,声音有点哑。他很是隐忍,只有在殷别崖动的太过分时才会拽一下他的头发,“……别太过头了。”
“师尊,谢先生……”殷别崖就笑着喘,冰凉的身体贴上来,非常贪婪地汲取人类的体温,然后在棺木里头把师尊给弄了个透彻,“我想要您,想要您……”
他看似是一只无辜的小漂亮鬼,实际上真正做起来是真的好疯。要不是圣人道体足够强悍,躺在棺材板里被鬼弄一晚上,腰一定会没有知觉,跟别说被大乘期的鬼气灌满身体,就算是谢衍,也觉得自己冷的不行。
天色破晓,殷别崖才放过他。紧闭的棺木打开。
他的白衣垫在底下,身上盖着喜服,谢衍压根推不开紧紧缠着他的漂亮艳鬼,只觉得自己腰腿都没知觉了,可见其过分。
“您和我洞房了。”殷别崖附耳,微微笑道:“这下您如果要做负心汉,我一定追到天涯海角。”
谢衍被迫吃了很多的鬼气,如果是别人无法消化,就怀鬼胎了,可见小漂亮的内里是狡猾的很。
谢衍也不和他生气,只是提纯了一下,把小漂亮的头拉下来,通过吻再渡回去。见他又凝实了一点,也更漂亮了。
实用主义者圣人抚摸着他的脸,满意地心想:早知就早点睡了,靠着输灵气还是效果太差,才做一次他的魂魄就好了不少,多直接啊。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冠,走出棺木后,被殷无极依靠鬼打墙困在黑店外的女鬼间如和道士终于进入冥婚现场。
他们第一次见只存在于殷别崖口中的白衣书生,这一次,也只是见到一个孤绝的背影。
“好大儿,快离开他,他非常危险——”间如姐姐以为鬼打墙是这个仙门修行者做的,看着从背后缠住白衣书生的艳鬼,猛拍棺材板,发出一声灵魂惨叫。“快来麻麻……不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