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阎卿依旧和昨天一样,给陈祺的后xue的伤处简单清理了一下,然后连同花xue一起上了药。
他并没有把陈祺体内全部的污浊都清理掉,他不想让陈祺发现自己对他的在意,他对陈祺的关心是他的把柄和软肋,不能让陈祺知道。
而且以陈祺极度爱干净的性格,等他醒过来一定会为自己清理,也不用担心会陈祺的伤口会感染。
阎卿干完这一切后就离开了地牢,今天是他的加冕仪式,很快他就能正式登基,成为大祁朝的开国皇帝。
于是阎卿前往后殿整理仪容,着好龙袍后,宫女们为他绾上头发,准备为他戴上冠冕。
阎卿抬眼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带着一种凌厉的美感,早年的青涩之气已经淡去不少,容貌更是超出常人的英挺俊美,仪表不怒自威,活脱脱一副帝王之相。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额角有一道刺目的伤疤,那是陈祺赐予他的。
阎卿望着铜镜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儿时的他虽说与现在五官差别不大,但是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冷硬,有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回想起他小时候,那时的他面庞曲线柔和,眼底还有卧蚕,笑起来特别有亲和力,大家都夸他可爱,爷爷更是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他可以说是从小从蜜罐子里泡大的。
直到他十一岁那年,他的爷爷被强加以谋反的罪名,被满门抄斩,整个阎府只有他在爷爷部下的掩护下侥幸逃离了血光之灾。
他立志报仇雪恨,于是他化名“小卿”潜入皇宫,想要刺杀老皇帝以报血海深仇,不料先惹了大总管的不快,把他分到了禁院去伺候七皇子陈祺。
禁院地处皇宫最偏僻的角落,还有禁足令,在这里干事,怕是此生都与面见皇帝无缘了,而宫外四处都是追捕他的人,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就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他遇见了陈祺。
阎卿第一次见到陈祺时就被他吸引住了,当时陈祺正蜷缩在禁院的角落里,裹着比身子打了一圈的破衣服,乱蓬蓬的长发遮住整张脸,浑身上下都被悲凉与绝望所笼罩。
他一下子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七皇子充满了好奇,当他走近陈祺与之交流时,更是充满了震惊。
阎卿从未见过那样空洞而麻木的眼神,仿佛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冷漠而孤寂,他苍白得像纸的皮肤上布满了殴打所致的青紫淤痕,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个鬼。
他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还会有比他处境还艰难的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他那时只想对陈祺好,让陈祺无神的双眼里增添别样的色彩,仿佛这样也能安抚自己悲凉的心。
就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他爱上了陈祺,少年的爱是热烈而不顾一切的。
当时他心疼陈祺的瘦的皮包骨头,羸弱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化成一地尸骸,于是他为了给爱人补身子,违反禁足令,偷偷跑去宫廷园林里给陈祺摘枇杷。
可是由于宫廷的果树太高,阎卿不小心从树上栽下来,腰间被一块锋利的尖石头留下了深深的伤口,他竟然丝毫没有发现,心里只想着把枇杷献给陈祺。
最后还是陈祺发现了他的伤口,当陈祺双眼含泪为自己包扎时,他看到陈祺眼里那浓重的悲伤,有一刻他真的认为自己得到了陈祺的心。
在禁院的那几年他们的感情如烈火燎原般,怎么也抑制不住,已经达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
他十六岁那年除夕夜里,他抱着陈祺温热的身子,听着夜空中炸响的焰火,突然间阎卿感觉就这样与陈祺度过一生也不错。
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慢慢熄灭了,他计划着等到宫外的风头过去,他就带着陈祺私奔,找一个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漫长余生与陈祺继续相依为命。
可是事实证明,他小心翼翼献上的枇杷,终究比不上那炙手可热的山珍海味,而他火热的真心在陈祺看来根本一文不值!
在陈祺登基前一晚的雪夜里,一切幻梦都破灭了,在他完完整整向陈祺献出所有爱时,陈祺在他最柔软脆弱的地方重重一击。
那晚他在雪地里长跪不起,只为了求陈祺不要赶他走,他的膝盖如针扎一般的刺痛,身躯冻得僵硬,可是都比不上被心上人背叛时的绝望。
在他的苦苦哀求下,陈祺终于肯出屋见他,披着貂皮大裘的陈祺居高临下地告诉他。
他已经彻底没用了,自己已经有了皇位和数不尽的奴仆,而他的存在不断提醒着自己儿时屈辱的过去,自己即将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帝,儿时的侍从就应该滚的越远越好。
“你个卑贱的下人,真以为自己还配伺候朕吗?赶紧滚出宫去,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他当时还不死心,依然想要留在陈祺身边,可是陈祺直接将两人当年的“定情信物”掏出来,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伴随着“咚”的一声和瓷器的碎裂声,阎卿的左额角被那个瓷娃娃砸破,碎瓷片在额头上留下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