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雨停了,吃过早餐后,各府的大人们被皇帝连夜叫去,回来的时候各自都是心事重重的表情,连带着第二天的打招呼都变得不是那么热络了,各府的夫人公子小姐们经历昨晚那一出事倒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期待着今天的狩猎,大家各自上路继续浩浩荡荡的朝猎场开进。
官道上的气压有点低沉,直到傍晚时分快到猎场了,这气氛才又变得活跃了起来。
何苦看起来恹恹,没有再掀开窗帘朝外面观望,一路上二人都没有交谈。
猎场的环境比昨天那小镇就又是一番天地,猎场休息区早就燃起了篝火,将这一片连绵的帐篷区域照得如同白昼一样,帐篷按照品级整齐地排列着,礼部早就将参加冬猎的所有勋贵名单罗列出来,每个帐篷门前都挂了号牌,到时候只要按照号牌入住即可。
勋贵们带来的马匹会有专门人看管照顾,猎场方圆十里之内早就已经戒严,不准任何百姓进出。
大臣们到了猎场下了马车,这才觉得还是回到了他们该有的生活之中,这里虽然是猎场,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修建和改造,帐篷里面舒适程度不亚于各府。
到了晚上举行宴会,篝火旁载歌载舞,大人们探讨国事,夫人们道尽家常,少男少女们怀揣不同的心思借着夜色的迷离诉说着倾慕衷肠,让何苦没想到的是巫逸尘身旁也环绕了好几个千金女子,对方没有拒绝而是礼貌彬彬地回答着少女们的问题。
也对,对方再怎么落魄也是皇子,长相又那么出众,身旁莺莺燕燕环绕很正常,他落寞想到。
何苦望着跃动的火焰陷入纠结,这时衣角突然被扯了扯,回头望去是他的三弟一脸不情愿来喊他过去:“父亲有话跟你说。”
目睹着何苦离开,巫逸尘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身边几人,起身离开了宴会。
跟在何家三弟后面,这是他第二次见这个所谓的“父亲”,第一次是他刚穿越过来,进宫时对方在马车前严厉叮嘱他们要注意的规矩。不知道这次突然找他要干什么,难道终于要秋后算账了吗,还是发现了什么?何苦有些举棋不定暗自揣摩。不知不觉来到了御贤府的帐篷前。
“进去吧,父亲在等你。”
掀开厚重的帘门他走了进去,入眼里面的豪华程度令人叹为观止,相比之下,巫逸尘这个皇子帐篷还不及这里的百分之一。
进来后何苦一直敛眉静气,脚踩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他发现偌大的帐篷只有御贤王一人,其他的人都被遣散出去。
何苦看着眼前中年威仪的男子如履薄冰:“父亲,我来了。”
“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进宫前我是如何告诉你们的!不能偏向任何一位皇子,你现在是长本事了?好的不学,跟你那贱人母亲一样学会了以下犯上!”御贤王厌恶的看着这个和他长的丝毫不像的二儿子。
“母亲教会我的是自尊自爱,老实本分,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连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何苦注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吐出,原本他打算不管御贤王说什么自己听着就行,但对方还有脸侮辱原身的母亲,何苦虽然老实本分,但也忍不住动怒了。
那个老实女人在遭遇不公,身处在令人恶心的大染缸之中也不忘教导小何苦世间最美好可贵的品德,生命的最后一刻是拉着孩子的手告诉他不要去记恨,一定要开心乐观地活下去。
这种人,怎么有脸去作践她的啊!有些人,生来就不配为人!何苦狠狠地盯着对方,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
感受到如豺狼虎豹的目光,见惯了风浪的御贤王不由背后一冷心有余悸,不过很快恢复,他没想到这个平日忍气吞声的草包竟然还敢顶撞自己。
“进宫几日,倒是让你学会了伶牙俐齿,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回京后你就滚回来,我将你逐出家门,以后你与我再无关系,你休想从我这谋取分毫。至于第二......”
御贤王顿了顿,缓缓开口:“第二个选择是你继续留在四皇子身边,虽然我不清楚你怎么让那小狼崽子信你的,之后替我讨好与他,我也就不计较你犯下的这些事。”
“您还有事吗?若今日只是训斥的话我劝您省省心,您没那资格。”何苦冷漠说道。
“你!宫里没人教你规矩吗!”
没等御贤王发火,何苦径直离开了这华丽颓靡的地方。
看着他的离去御贤王并没有阻止,方才给出第二个选择并不是凭空而来,他那薄情的兄长愈发糊涂了,昨晚之事后今早把他留下跟他谈心,想起早上的对话,不免有些可笑。
“贤弟,我知道自己身体撑不了多久,子嗣相争太子之位,老大不成气候,老二气量不足,老三莽撞做事不考虑后果,只有老四......罢了,是我对不起他们娘俩。”
御贤王嘴上附和,心中冷笑,都是千年的狐狸,跟他装什么痴情。不过是怕偌大的江山栽在自己手里,下去后无脸面对祖宗。早知现在,当初干嘛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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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