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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五岁那年,一群陌生人闯进了我们家。
一阵枪响后,我的父亲倒在了客厅里,血流满地。
我爸抱着我从后门逃跑,但没跑出去。
几个高大的alpha粗暴地扯着我爸,把他按在地上。
我爸死死地抱着我,不停地说:“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我吓得哇哇大哭。
一个alpha把我从我爸怀里抢走,高举在半空中。
另一个人拿出一个小瓶,拧开盖子,对我爸说:“少爷,您自己喝了,我们放过您的儿子。不然……”
我爸满脸泪水,抖着手接过瓶子。
“小一是无辜的,你们放过他,他还那么小……”
在那些人冷冰冰的目光中,我爸挣扎了一会儿,最终喝下了瓶子里难喝的毒药。
“爸爸!爸爸!我怕、我好怕啊爸爸——”五岁的我还不太懂生死,只觉得爸爸蜷缩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吐血的样子很可怕。
“小一……”我爸拉着我的手,颠三倒四地说着,“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害了你。小一,乖宝宝……我有罪我活该……小一!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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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他是睁着眼睛死去的。
那些我不认识的大人把我从爸爸身边抱走。
我吓坏了,哭着喊“爸爸”、“父亲”。
没人理我。
我被强行塞进了车里送去K区。
车子发动之前,我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滚滚的浓烟从我生活了五年的家里升起来……
就这样,我的人生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向着离奇的方向越跑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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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家破人亡的五岁小孩,除了身上的一套衣服什么都没有。
哦,我还有一条不太值钱的小命和一笔需要偿还的债务。
四叔告诉我的。
他说,我爸爸欠了青石会一笔巨债,现在爸爸死了,我这个做儿子的理当要承担起这笔债务。
“叔叔,我没有钱。”
我哭着把身上的口袋翻出来给面前的陌生男人看,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可是男人却笑着骂我“撒谎Jing”,说我小小年纪就爱卖惨耍赖,和我爸爸一样坏。
“撒谎Jing是要受罚的。”
他不咸不淡地抛出这句话时,正在抽烟。
后来我知道,其实四叔不常抽烟的。
每次他点燃一根烟,不是因为遇上格外烦心的事,就是在回忆一些糟糕的事情。
此时,隔着一层淡淡的熏人白烟,身材高大的alpha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用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睛盯着我,或是越过我的肩头,盯着我身后的某件东西。
他的目光像刀子,看起来和动画片里的反派一模一样。
我被这样的四叔镇住了,一时都忘了要哭。
嘴巴数次张张合合,我最后还是嗫嚅着叫他:“叔叔……”
“叔叔,等我长大了……我长大以后赚钱还给叔叔,行不行?”
“好啊。”他没有继续为难我。
四叔答应的这么爽快,大约是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的。
不过那时候我才5岁,哪里懂那么多成年人的弯弯绕绕。我只知道自己大概逃过了很恐怖的劫难。
“……谢谢叔叔。”我规规矩矩地道谢。
他眯起眼睛笑了笑,意外的亲切,但没说话。
四叔派手下把我送去了K区的畜养院。
在那里,我获得了新身份——四叔的干儿子。
卖身又卖命的那种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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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五岁那年,四叔身边正得宠的情人犯了错,在刑狱里审死了。
不久之后的一个傍晚,四叔的手下罗七出现在我面前,说四爷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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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我刚放学,肥肥大大的黑红色校服还没脱下来,装着三本课本、一台游戏机和五包辣条的旧书包随便扔在脚边,和几个玩伴挤在一台电脑前打PK。
我回过头,看到罗七,一天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十年前,就是这个额角和右手手背上蜿蜒着疤痕的男人开枪杀死我父亲,又逼我爸爸喝药自杀。
我也知道他是四叔的心腹手下,跟在他身边的五个保镖都是从青石会武装部抽调的Jing英。他自己也很厉害,还带了枪。
我以为像我这样打架不厉害、脑袋也不很聪明的beta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接触到K区上层的仇人,可是罗七他竟然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要我跟他走。
“不要。”我对罗七又恨又怕,潦草地回答后迅速转身不再理会。
“小一,怎么了?”今天是阿铮陪我玩,他看到我表情不太对劲,关切地问了一句。
畜养院里和我年岁相近的小孩都是alpha。也有几个和我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