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玉!”
凌晨,周行把他叫醒,告诉他,“他们撤了,我们今天就可以出城了。”
昨晚一场翻云覆雨,让杨廷玉的身子软得很,而且困,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就又睡了。等到太阳晒屁股,他才睡到自然醒,恍惚想起早上周行跟他说的话,麻利地爬了起来。
周行不在屋里。
他呆坐了一会儿,门开了,周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两三个菜。
“你早上是不是跟我说了什么?”杨廷玉立马问他。
“先吃饭。”
杨廷玉坐好了,他才说:“昨晚上他们的人已经撤走了,我早上出去看了一下,城门口也恢复了正常,咱们吃过饭就走。”
之前一直盼着离开,现在突然要离开了,杨廷玉还有点适应不过来。他真的就要跟周行私奔了吗?
数了数米粒,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问他:“那我们出了城之后呢,要去哪里?”
周行说:“先去泸州祭拜我师父。”
这种类似于见家长的话让杨廷玉脸热不已,低下头,整个吃饭的途中都没有再说话。
收拾东西的时候,杨廷玉发现来的时候那身衣服已经不能穿了。这几天厮混下来,那些衣服垫在下面,不知道已经脏了几遍。虽然洗过,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总觉得那上面还有着奇怪的味道……
让他穿着那些衣服出去,他着实不好意思。
“我想要换一身衣服。”
杨廷玉说罢,有点焦虑,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周行定定地看着他,没说话。
杨廷玉没有听到回答,抬头,不解周行为何那样看着自己,想了想,又解释道:“这毕竟是去见你师父……我觉得,还是庄重一点比较好。”
“嗯,”周行终于点了点头,神色柔和道:“我去给你买。隔一条街就有布庄,不远,来回就一炷香的时间,你在这儿等着我回来。”
杨廷玉点了点头,坐在床上,抱着袖子里那把刀等他。
周行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在他眉心亲了亲才走。
杨廷玉目送他的身影离去,心仍是飘着的,总落不到实地上去。他总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事情不出他所料,就在周行离开不久,一个陌生人灵活轻便地从窗户翻了进来。杨廷玉一惊,正要大喊,那人连忙比了比手势,“嘘!嘘!我是杨大公子派来救你的!”
杨廷玉一顿,“大哥?”
“是啊,大公子来了好几天了,花了许多功夫,总算是找到你了,可那贼人日夜不离地守着你,我们也没找到机会救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随我去见大公子吧。”
说着就要上前。
杨廷玉防备地退到床尾去,握着手里的刀,盯着他:“等等!你真是大哥的人?”
那人一伸手,手指上挂着一枚玉佩。
还真是他大哥的随身玉佩。
杨廷玉有点为难,嗫嚅道:“可是,我、我暂时还……”
“杨老爷因为你的事已经病了好些时日,大公子也因为琐事缠身走不开,所以现在才来救你。”
“父亲……病了?”
他惊诧不已。杨父的身体一向健康,这次突然病倒,估计就是因为他失踪的事。如果和陈家断交交恶,杨父重新建立起来的人脉得伤筋动骨一番。
他好像真的不能就这样走掉……
“小公子,你就别犹豫了,先跟我离开这里吧,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被他发现就走不掉了!”
或许是杨廷玉的犹豫和抗拒太明显,那人顿了一顿,神情变得有点微妙,“你不会是…被那贼人所蒙骗了吧?”
“没有,没有……”
杨廷玉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情,频频转头看向门口,希望周行能够赶紧回来,然后直接把他掳走——那样他就不用想太多了。
男人终于发现,劝是劝不走他的,直接上前点了他的xue道,扛了起来。
“得罪了。”
杨廷玉浑身发麻,一动也不能动,胃部被顶,伸着舌头想要呕出来。男人带着他跳窗下去,避开人群,身轻如燕地穿过长街,把他塞进了一辆马车里。
杨廷玉猝不及防地栽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难受地爬了起来。
马车里的男人一身青衣,面沉如水,下意识地接住了迎面扑来的人,看到杨廷玉的那一瞬间,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后一把将杨廷玉揽在怀里,喜形于色!
“阿玉!”
“阿玉你没事就太好了!这段时间大哥真是寝食难安,恨不得立马来找你,可惜爹卧床,家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一时走不开……”
“大公子,他随时会回来,我们先离开此地吧。”
马车外的人打断了他的话。
杨锐定了定神,“走!”
杨廷玉却不肯走,僵着身子说:“我还有事,你放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