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泥土散发出chaoshi的草香,空气也被午后的蒙蒙细雨涤荡得清新通透。
温暖而chaoshi的环境最适合放线菌的头部产生孢子,放线菌诞下孢子后,母体便会逐渐枯萎,重新回归泥土。
所以被无数人喜爱甚至追逐的味道,其实只是放线菌新陈代谢时的附加产物。
“这支舞本来就应该由你当主舞的啊!姐,明明你和他都是咱们团的首席,为什么每次表演你都要被他压一头啊!”许端一边往脚上套着舞鞋,一边愤愤地替孟小关打抱不平。
许端和孟小关从小学艺起就是师姐弟的关系,毕业后更是成了同事。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是青梅竹马般亲密无间。
孟小关正对着镜子在脸上描画,两道弯弯的细眉下是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
她不笑时,表情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每当笑起来时嘴角就漩起两个梨涡,直甜到人的心坎里去。
“青蛇本是男儿身,我技不如人,输给崔明瑟也没有怨言。”
别看孟小关现在说得满不在乎,实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和不甘心。
还记得孟小关刚刚得知换角的那个晚上,一个人躲在阁楼里哭得撕心裂肺,眼睛肿得像两颗烂桃似的。
孟小关出身艺术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就连周岁抓周时抓得都是舞蹈鞋。
所以对她而言,成为首席,成为主舞,成为最优秀的那个,这一切在天之骄女孟小关的眼里都是顺其自然会发生的事。
直到崔明瑟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一切。
孟小关这才恍然发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即使是自己站在天赋异禀的崔明瑟面前都自惭形秽。
无论是舞艺,还是身材和相貌,崔明瑟都像是天生为舞台而生,活该站在聚光灯下受万人瞩目。
许端却毫不掩饰地撇撇嘴,用刚换上舞鞋的脚在地板上猛踩了两下:“可是小关姐,崔明瑟他明明是靠着那些恶心的手段……算了,我可不好意思说,太恶心啦。”
“你这都听谁说的!”孟小关蹙起一对柳叶弯眉,带着些许愠怒瞪向许端。
许端显然意识到了师姐情绪不对,立刻和盘托出:“我是上厕所时听别的男演员说的,他们说崔明瑟是靠陪男人上位的。小关姐,你说他自己也是个男的,居然还去陪男的,是不是特恶心?”
孟小关了解自己这个师弟,知道许端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在自己面前提起崔明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别的了?”
“反正他们这么做也算是帮姐姐你报仇了啊!”许端心里也快没了底气,只好用提高音量的方式给自己壮胆。
“快说,要不我把你小子耳朵揪下来!”说罢,孟小关就揪上许端的耳廓,小声地在他耳边威胁道。
“我说,我说!”许端趁着孟小关松手的功夫,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一对招风耳,“他们说早就看崔明瑟这种卖屁股上位的二椅子不爽了,所以在他的舞鞋里动了手脚。姐姐,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我就是……”
“你这是在助纣为虐!”话音刚落,孟小关就要起身离开,提醒现在正在另一个房间换衣服的崔明瑟。
许端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拽住孟小关:“姐,我知道你练了很久的青蛇,要是现在崔明瑟受伤,你不就可以替代他了嘛?”
孟小关看着眼前的许端,忽然觉得眼前的师弟有些陌生。
眼下表演马上开始,就算崔明瑟因伤演不成小青了,团长也会为了演出的整体效果,在男替补中选一个人顶上去。
而这个人,绝不会是自己。
那么论长相,论舞艺,合适的人选就只剩下许端。
孟小关到底是比许端大了一岁,很快就悟出了这其中的弦外之音,决绝地甩开他的手:“许端,我看你是蛇尾巴露出来了!”
崔明瑟面无表情地把一双舞鞋托在掌心,静静地看着鞋里的碎玻璃。
幸好自己还备了双舞鞋做替换。
崔明瑟把被人塞了玻璃碴的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不紧不慢地从包里又掏出一双舞鞋换上。
从小长到大,崔明瑟每次上台前都会仔细检查好衣服和鞋子,为的就是防止出现这种意外。
穿好鞋后,崔明瑟照常地活动活动脚腕,抻腰抻腿,做起热身运动,最后又多揉了揉依旧发酸的腰,看看自己颈上的吻痕有没有被遮瑕盖好。
“崔明瑟!”刚出更衣室,崔明瑟便看到孟小关小跑地来到自己面前。
“你,你一会小心点昂。”孟小关看到崔明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猜到对方是有备而来,可还是忍不住大发善心地提醒道。
崔明瑟霜结似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像是照在冰山上的一缕暖阳,因为鲜少出现,所以显得弥足珍贵:“好,谢谢。”
而孟小关倒是恢复自己对外一贯的傲气做派:“哼,客气!”
看着孟小关的背影,崔明瑟迅速敛起了笑容。
一切准备就绪,音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