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忠于人类对水源的天生渴望,俞薇光是听见水流哗哗声响,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种清洗干净、焕然一新的清凉舒爽!
不过,尽管她很想将自己好好洗一洗,但事实上,她连起床都格外费劲。
也不知是因为打了止痛针导致的手脚无力,还是因为躺得太久,已经完全丧失了走路的记忆,浑身软嗒嗒、轻飘飘的......
四肢像是被谁缚在了床上一样,她以手肘撑着床板试图坐起,但手腕一软,上身刚离了床铺就又重重跌落......
力气像是消失得干干净净,浑身虚软不堪,她稍一挪动,都有一种会一头栽进无底深渊的错觉,好不凄凉。
俞薇不由对这状况出离愤怒,捏了拳头软软地捶了几下床,气得又要发疯!
俞顾正指挥几个护工模样的中年女子,将蓄满了水的浴桶从卫生间搬出房中,一转头,见她横眉怒目,脸色半天都不好看。
别动,他一拧眉,几步上前一把就将她从被子中捞起,放置在自己温暖的怀中,卫生间小了,我们就在外头洗好吗?
好什么好!
俞薇歪歪斜斜依在他颈间,脸色更是难看,恶狠狠瞥他一眼,那你还不出去?
身上软绵绵的难以使力,连端坐竟然都有些困难,好气愤,好狼狈......
俞顾嘴角微微勾了勾,低头看着她,似乎心情不是很坏,我要去哪里?
......什么意思!
俞薇怪异地对他翻了一个白眼,难道说他是还要杵在这睁大眼睛看着她脱光了洗澡吗!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终于失而复得,俞顾慢慢笑了一声,抱着她在床沿坐落,徐徐端详着她的脸,目光复杂,却十分温柔。
嗯?你这么看着我,我很有压力。
......哪里有哪里有!她瞧他就好过得很!
再和我说句话吧薇薇?
你是在别扭什么?俞顾像抱小孩儿一样抱着她轻轻晃了晃,就算我有心,难道你以为我还能对着一个病人怎么样吗?
而且说,我们也不是没有坦诚相对过......
什么!什么时候!
俞薇心想自己应该并没有失忆吧......
十六岁的她顶多也就被他压着下流古怪地乱亲乱摸,哪就有什么裸裎相对了?
她脑袋一片昏聩,忍不出傻呆呆地问出了声,什......什么时候的事?
俞顾啧了一声,抬起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又在乱想什么?
给你擦身、给你涂药,给你穿衣服......难道我会不在场吗?
......俞薇小脸蓦然一热,登时有些恼羞成怒,冷哼一声,猛地就将他愤愤一推。
虽说她的姿态已是足够凶狠,但根本也使不出几分力气......
俞顾却不要脸地顺势往后一仰,将她揽着一起倒在了床上,这又倔又别扭的坏脾气啊......
他惬意地喟叹一声,似自言自语,想来是走多少遍鬼门关都改不了。
也罢......他一手把她的头摁下,紧紧拥在胸颈,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纤细的腰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
瘦多了,手一握就能按住......
你睡着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醒来了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他直直望着俞薇,久久不舍错目,那双黑阗阗的眼中仿佛带了一丝特别的笑意,温柔之极。
这再好不过了......真的,薇薇,活着真好,求求你千万别再和我怄气了好吗薇薇?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想把你打一顿......
......shi热的呼吸喷在颈侧,不断吹乱耳际发丝,俞薇别扭地趴在他身上,有心想再冷言冷语几句什么.....
但她微微一抬眼,看见他眼皮底下的青影,恍惚就像被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忽觉脑海一空,心中大恸。
身处的这间病房颇见宽敞,除了各种医疗器械之外,到处都堆满了俞顾久居于此的生活痕迹。
显而易见,他应是长期驻扎在她病榻之侧,生活,办公,以及照顾与陪伴。
料想在她终日沉眠的日子里,他为了挡住门外的压力不知会有多少疲惫,可他却也从来不提他为此所要付出的代价与牺牲。
俞薇鼻尖渐渐发酸,她飞快地咬住了嘴唇,把头埋在他的颈间,一言不发。
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源源不断传来,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无比分明地撞击着她的胸腔......
她的眼泪忽然就一连串滚落,啪嗒啪嗒掉个没完。
不难看出,她从他身上从来都是索取太多,而回报太少了。
她爱他,却又这样蛮横地不准他爱她,且不准他去爱别人。
这对他来说,何尝又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