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呢?寻常若是父亲不在,都是大哥和绾儿坐祖母身边,如今这位三哥来了,大哥和绾儿便只能‘退避三舍’了,可见祖母对三哥是极看重的。”
她说得温温柔柔,面上也带着笑意,可话语中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李氏她和玉玄才是玉府真正的嫡子和嫡女,玉黎一个贱妾生的庶子,却越过他俩坐在上首,岂不是叫人笑话以为玉府没有规矩?
果然,玉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正要开口,就见玉黎起身离开了座位,道:
“妹妹说得在理,论辈分,我该让大哥先坐,论情理,我该让着妹妹,这位子如何都轮不到我来坐,您看是不是,母亲?”他反问,却不问玉老夫人,而是问秦氏,因为他知道秦氏向来喜欢标榜自己宽容大度、贤德亲善,此时此刻,她是定然不会允许自己落下个小气、眼中不容庶子的名声的,因此,果然就听她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今日黎儿第一天到玉府,玄儿、绾儿理应让着,来,绾儿,到母亲身边来。”
意思便是只许今天,日后却是不可。
“是。”玉绾笑了笑,在秦氏和玉茜之间的座位上落了座。
既然当家主母秦氏都允了,那也就无不可了,玉老夫人便也下了台阶,拉着玉黎坐下,道:“快快坐了吧,可不许再站起来了,等下玄儿来了,叫他坐你边上就成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道:“大少爷到……”
随后便见玉玄脚下生风地进来了,道:“给祖母和母亲请安,祖母,孙儿今日与姐夫去了青桐书院,故而来晚了,还请祖母恕罪。”
青桐书院是京都有名的名人雅士聚集之地,许多王公贵族尤其是名门贵公子也以能入内受到欢迎为荣,今日庆王世子元粲带着玉玄一同前去,本是想去出一出风头,谁知玉玄说错了话,得罪了一个脾气古怪的名士,让他当众出了丑,因此便对玉玄发了脾气。
不过玉老夫人可不知道今天玉玄出了什么丑,只以为他能够进入青桐书院这样的地方,玉府也与有荣焉,因此十分高兴:“哪有什么罪过,跟着庆王世子做事,是玉府的荣幸,祖母哪里会怪罪呢?快快,入了座罢!”
玉玄正要入座,却见到有个少年正坐在平常自己坐的座位上,认出他是方才无视自己的人,又隐隐猜到他是谁,却只做不知,蹙起眉道:“你是谁?怎么坐在我的位置上?”
对面的秦氏和玉绾都聪明地闭了口,因此玉老夫人开口道:“这是你三弟,刚从外边回来的。”
“怪不得呢。”玉玄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我说我们府中怎么会有这么无礼的人?方才在游廊上,见到我不让不行礼也就罢了,我叫他站住,他却连理都不理我,真是好大的少爷脾气。”
玉老夫人闻言,蹙起眉头,问道:“玉黎,这是怎么一回事?”
“祖母恕罪。”玉黎早就想好了说辞,因此只做出一副惊慌的模样站起身来,道,“方才我怕让祖母和大家等我,故而急匆匆前来,也以为大哥早就在花厅了,因此不曾注意身边的人,外边天色又暗,实在是不曾看见大哥,故而没有向大哥行礼,还请大哥恕罪!”
话中之意,对玉玄的怠慢正是因为对玉老夫人的尊敬,这又何错之有呢?倒是玉玄,明知自己要迟到了让长辈等着,却还有心思去计较谁对自己无礼,谁真正的无礼、不孝,一目了然。
秦氏心中明白,怕李氏深想,连忙打圆场道:“不知者无罪,黎儿无需多礼,快快起来吧。时间也不早了,母亲,不如就用膳吧?”
玉老夫人来不及多想便被吸引了注意力,道:“正是,光顾着说话,你们大约都饿了,快叫底下人上菜吧。”
第9章 团圆饭(下)
前边的言语交锋倒是其次,这用饭倒是重头戏……
大户人家尤其是玉府这种高宅大院、权贵之家,最是看中名声规矩,因此用饭时十分讲究,若是稍不注意,便会出了岔子,引来耻笑。前世的玉黎回府正好是祖父玉之焘做Yin寿,当时有许多宾客在席,而他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因此并未与李氏、秦氏以及玉玄玉绾等同桌,被安排与二房、还有一些玉府的远亲同坐,饶是这样,他还是在用饭时因为不知规矩而闹了笑话,被人耻笑。
他从小生活在光明寺,哪里晓得这许多的规矩?又初来乍到的,满心惶恐,哪里还有心神去注意用餐的规矩?但是只消有人在用饭之前稍微提点他几句,他也不至于闹出如此笑话,可是作为他的“好”母亲、哥哥妹妹,却并无一人提点他,任由他在那丢人现眼,被人耻笑。
到了这一世,秦氏还是用这些小把戏想看他的笑话:重阳都过去许久了,这桌上却还有螃蟹,大户人家吃蟹却不像寻常人家,他们有一套工具,名唤“蟹八件”,专门用来吃蟹腿中的rou、蟹黄的,吃完了,还需拿黄酒解寒,因为传说螃蟹性寒,因此要拿热黄酒解寒。若是一般人,却是不知该如何使用这蟹八件的,也不会有喝黄酒解寒的讲究。玉黎方从乡下回来,吃螃蟹必定是拿手掰着螃蟹剥蟹rou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