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被迫成了要前往南周的质子,除了有被他大哥宋祁镇威胁的原因以外,也有抱了一些类似于「累了,毁灭吧」这样的想法在。
只可惜到了会京后,日子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空有一腔志向却无法实现,被破磋磨成了那种无可无不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心态。
现在在,漠北虽然每天夜以继日地忙碌,但做的事情却都是他想做的,能为无数人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他的心里自然是喜悦大于痛苦。
每日批阅文书和前世在公司签批文件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事实上,宋青远在刚继承公司时,每天要做的事情远比现在要多得多。
真正让他感到不顺心的是他总觉得连提的举动有些不合乎常理。
凭心而论,如果是他是连提,自己绝不可能毫不避讳地把一切事情都交由他这样一个外人来做。
并不是对这个人不放心,而是作为一个上位者,对一些事请的掌控欲是与生俱来的,即使这个人再有才华,也绝对不可能。
显然连提也不是那种软弱无力的君王。
因此,连提的行为在宋青远眼中才显得那么特殊,让他难以忽视。这样的不同寻常,不是一句「躲懒」的理由就能让人信服的。
宋青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人,明明他们的相处日渐亲近,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对方了。
对上宋青远探寻的目光,连提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笑道:既然殿下并不讨厌,那何必要推辞呢?
宋青远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搅了搅杯中的nai茶,看着里面的坚果碎沉沉浮浮,他才意有所指地开口道:但不讨厌并不代表着喜欢。
他现在是不介意对漠北的国事多上心一些,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愿意被对方蒙在鼓里。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被任何人Cao控的棋子,他是棋手,是一个不逊色于任何当世人的谋略家。
看连提的表现,自己显然是从中挖不出更多的信息了。宋青远懒得再和他周旋,冷冷地扔出一句告辞后,就出了大殿。
这也是他第一次来连提宫里却没有碰一下杯中的nai茶就离开了。
宋青远走后,连提苦笑了一声。他保持着宋青远走时的姿势,没有丝毫动作。
他坐着的位置在下午时恰好有Yin影投下。
连提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却从他周身的气场中,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现在的情绪并不美好。
萨合硬着头皮走上前,亲自撤走了桌上冷掉的茶水,压着嗓子开解道:王上您这样做,即使殿下脾气再好,也会心有不满的。
属下愚钝,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这段时间与殿下相处下来,属下却真心觉得殿下着实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君子。您这样隐瞒殿下,即使殿下脾气再好,也不免会心生不悦。
不像是刚刚在面对宋青远时,刻意表现出来的轻松与调笑,连提握在桌檐上的手有青筋凸起,整个人都有些紧绷。
他又何尝不知宋青远的性格。从这几个月的相处来看,他就知道对方是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的那种人。
他这番举动,定会让对方心生怒意。宋青远今天只是拂袖而去,在连提眼里已经算是很委婉了。
但他心中的想法,连他自己都理不明白,更别提和对方解释清楚了。
他与宋青远,只是最普通的合作关系。但比起宋青远为漠北做的事,自己能给对方提供的却是微乎其微。
连提心里清晰地明白,宋青远所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任何人。甚至在面对百姓的感激时,他都会觉得有几分不适应。
就像许多人眼里的宋青远一样,他更像一个路过凡尘的谪仙。
一个不为名不为利,最大的欲望可能只是一杯牛ru茶的人,连提想不到自己能用什么东西来将他留住。
他有时觉得,宋青远就好像路过漠北的一阵风,他带着希望到来,却不会为任何人或事停下脚步。
但人总是贪心的,他们总想要更多。
连提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但潜意识里,他却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想让这阵风为他停留,留在漠北,留在他身边。
他不知道怎么留住一阵风,更无法向宋青远解释他内心的奢求,于是就像是一个努力证明自己在别人心中地位的孩子,近乎犯浑一般,把漠北的大半都交到了宋青远手里。
好像只要宋青远接受,便能证明他和漠北在对方心中的重要性。
但很明显,这样的做法是行不通的。宋青远是一个足够理智的人。他不会把漠北的国事和对连提个人的态度混为一谈。
在处理公事时,他不会带有任何私人的情绪。他不会在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前搭理连提,但也不会拿百姓的生计来做要挟。
作者有话说:
让你不好好说话,现在吵架了吧,幸灾乐祸jpg.
先放一章短小,晚点再更多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