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甚好!管事捋着山羊胡子,一脸欣喜地叹道。
你可愿意和我走一遭?若是入了殿下的眼,说不定还能做个管事,到时候可不止这一点银钱了。管事站起身,看向查娜。
查娜也没想到自己和丈夫学的擀毛毡的手艺还能再派上用场,连忙点头。
等管事和里间的人说了两句话后,她就跟着对方到了城外的羊毛作坊。
一见到面前的作坊,查娜就被它的气势给惊讶到了。
作坊外面被四四方方的水泥墙给围住。墙壁上刷了石灰水,还画了画,看起来又干净又美观。
因为在作坊里做工的基本都是妇女,为了保证她们的安全,宋青远还特意派了好几名护院守在门口。
查娜何时见过这样气派的作坊,一脸惊讶地跟着管事进了大门。
谁知道里面的景象更是让她目瞪口呆。
作坊里面因为每天都有小娘子们轮着打扫,也十分干净整洁。
一进门的院子里,一边是晾晒羊毛的,而另一边则是十几个穿着同样衣着的娘子。她们坐在凳子上,围着一大盆干净羊毛,有说有笑地梳毛捻线。
查娜印象里的作坊,不是又小又挤,就是有无数工匠在管事的催撵下低着头干活,何曾见过这样明亮、充满生气的模样。
她像脚底踩了云彩一般,飘飘忽忽地就跟着管事进了里面的院子。
里间,是宋青远正和几个娘子在商讨如何给羊毛染色的事情。
坊里的小娘子们都没做过染布的活计,只知道几个基础的,如靛蓝、棕褐色,这几种颜色的染色办法。
但再多的,她们也给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经验了。
正当他们几人陷入一筹莫展的苦恼中时,管事带着查娜进来了。
原本查娜想着要见到传闻中的燕暔渢云三殿下还有些紧张。
毕竟对方不仅身份尊贵,还做了那么多事让百姓敬重,自己这样一个粗鄙小民怎么能与对方有接触呢?
但宋青远如沐春风般和善的态度,成功地安抚到了查娜无措的情绪。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她一股脑地就把自己知道的几个染色的办法都说了出来。
在查娜的讲解中,宋青远才想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误区。
现在给布料染色的都是天然的染剂。除了植物汁ye,就是矿物染料。
这些东西颜色本就有限,因此,大部分颜色都是通过媒染染色的方法来上色的。
媒染剂通俗点来说,就是某种能让染剂中不亲和布料的色素在布料上染色的物质。例如明矾、铁、醋、石灰水等,都是常见的媒染剂。
不仅如此,媒染剂的不同也会改变成品的颜色。例如苏木在用铁媒染剂染色时,布料的颜色便是澄红色,但铜媒染剂却可以得到绛紫色等等。
有了查娜的启发,宋青远很快就回想起几种常见的染剂来。
许多用媒染剂才能上色的植物在古书上都有记载。
这么一思索,宋青远才发现能做染剂的植物是真的不少。就连看似洁净如玉的米白色的槐花,也能和不同媒染剂的作用下,染出艳黄、草黄、灰绿等各式各样的颜色。
他把查娜说的染剂连同自己想到的原料都一并写在了纸上,让旁边的小娘子们交到负责采买的管事手里。
屋内现在只剩下了他、老管事、和面露不安的查娜三人。
宋青远想了想,温声开口道:你可是之前做过染布的行当?
查娜摇了摇头,磕磕绊绊地把自己和丈夫之前的经历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宋青远见她紧张,起身叫人给她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说话。
既是你们祖传的手艺,现如今被我拿去用在了作坊里,怕是有些不妥。宋青远思忖道。
没有!没有不妥!我们夫妻二人也不打算靠给人擀毛毡为生了,殿下但用便是。查娜手里还捧着茶盏,赶紧站起来,推辞道。
她虽然紧张,但脑子却没有犯糊涂。他们家的那点手艺都是听长辈言传,并自己摸索出来的。根本算不上什么厉害的技术。
况且以他们夫妻二人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开设这么大、这么齐全的作坊,若是坚持自己做生意,根本比不过宋青远这里生产出的各种毛毡、毛毯。
光看前院摆着的那些各式各样的纺织、捻线的器具,就不是他们这种人家能拥有的,更别提刚刚宋青远提出的各种她听都没听过的染剂了。
再想想自己家中那几样简陋的工具。这样大的差距下,他们拿什么和殿下的作坊比。
倒不如借着自己比常人丰富的经验,在殿下的作坊里好好做事,说不定还能做个管事,将来也算吃穿不愁了。
想到这里,查娜更是坚定了自己要留在作坊中的念头。
她向宋青远自荐道:我对染色、织毛毡都算熟悉,不知殿下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做工?
宋青远听了这话,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