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卿愣住。
珠儿不是皇后的人,而是姜家的人?
皇后知不知道?
皇后把珠儿送到东宫,是想摆脱珠儿,还是歪打正着把眼线送出去了?
还有王淑妃不是崔贵妃一派的吗?她身边也有姜家的人?
姜宛卿上一世在后宫待的日子不长,又乖乖听风昭然的交待足不出户,对于后宫里的水有多深一无所知。
殿下怎么知道的?姜宛卿忍不住问,那除了蓉娘,崔贵妃还留有旁的眼线吗?
她的眼睛是明丽的杏眼,微微睁大便十分圆润,倒显出了几分稚气。
风昭然眼神在她脸上顿了一顿,忽然道:五妹妹这是又去熬红豆汤了?
姜宛卿自觉身上没带出什么破绽,离开小厨房前还整理了衣裳的。
五妹妹别忘了,这里是东宫,最大的眼线乃是孤的。
姜宛卿:
她真的忘了。
上一世风昭然在她心中又高贵又脆弱,像一朵被人拽入污泥里的白莲,她完全没想到,他这朵白莲原本就是从污泥里生出来的。
她脸上的愕然太过明显,风昭然忽然低了一下头,低低咳嗽了一声。
姜宛卿怀疑那声咳嗽是掩饰,他可能是笑了,因为他的下颔线条明显有敛开的迹象。
他在嘲笑她。
正是。姜宛卿凛然道,妾身知错,妾身这就回去禁足。
反正也没几天好禁了。
她说着再次转身,这次还是被唤住了。
孤说了要禁足么?风昭然道,既然熬了,就去盛一碗来。
姜宛卿一时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风昭然拿起了案上的书,看了一眼:还不快去?
姜宛卿有点恍惚地去了。
一面端红豆汤,一面忍不住想,他的烧不是早就退了吗?难道是连着烧了几天,脑子真的烧坏了?
东宫不大,姜宛卿被叫进书房的时候,珠儿等人便听到动静了,此时大冷天的都在园子里赏花。
瞧见姜宛卿送汤,珠儿笑道:娘娘还送呐?就不怕被禁足?
姜宛卿微笑:是呀,妹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送?
珠儿笑不出来了。
书房外那道线还在,她连过都过不去。
姜宛卿进了书房,把红豆汤送到风昭然面前。
风昭然搁下手里的书。
姜宛卿这才注意到风昭然看的竟然不是奏折或文书,而是一本山水游记。
这可真是破天荒,御书房送来的奏折都已经堆成小山了,他竟然全都没看。
红豆已经熬至化境,酥烂浓稠,香气扑鼻。
风昭然尝了一口,是不是少放了点什么?
姜宛卿一听,上心了:殿下觉得少放了什么?
说不上来。风昭然道,但似乎只有香甜,少了些滋味。孤从前喝过一盏红豆汤,香甜之中别有一丝微苦回甘,十分独特,经历难忘。
姜宛卿的感觉和他的一模一样,若非周小婉和他全无交集,姜宛卿简直忍不住想问问他是不是喝过周小婉做的红豆汤。
殿下是在宫里喝的吗?御膳房做的?
不是。宫外。
哪家铺子?
有一年上祀节,偶然尝到旁人带来的。风昭然看着她,五妹妹问这个做什么?
我总是做不好
姜宛卿有点苦恼,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风昭然面前流露出这种情绪后,她立即收敛起来,妾身已经试了许多回了,还是做不出妾身小娘的滋味,只觉得差了些什么,却不知道差了什么。
风昭然道:问问你小娘的旧仆、亲友?
周小婉的旧仆早谴散了,至于亲友姜宛卿离他们远一些,就是对他们的保护。
罢了,妾身慢慢试吧。
说话间,风昭然已经将一碗红豆汤喝完了。
姜宛卿,殿下,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喜欢吃红豆汤?
没有。风昭然道,孤只是想看看五妹妹辛苦了这么久,进步了多少。
姜宛卿觉得这应该是假话,因为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时间会花在这种事情上头?
但他的神情又太平静太笃定,姜宛卿也不好太怀疑,只问:殿下觉得进步了多少?
已经从刷锅水到路边摊了。风昭然将空碗搁到她手上,五妹妹再接再厉。
姜宛卿:
还有一件事,风昭然望着姜宛卿,认真地道,要委屈五妹妹,先禁足两日。
姜宛卿:什么?!
孤曾经觉得五妹妹心性过于单纯,不谙世事,所以有些话不能对五妹妹讲明。
风昭然深深看着姜宛卿的眼睛,但自成亲以来,孤发现五妹妹有胆识,有谋算,聪明豁达,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你要知道一件事,无论原因如何,这桩婚事孤看起来必须是不情不愿,对你必须是冷淡疏远,孤对你越亲近,你在这东宫便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