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海鲜是要烈火的,猪油都热得冒烟,葱和姜丝来增香,才把海鲜倒下,只听得很响的几声,黄酒扑下后就没渐渐没声。
加汤加米面,米面陇水镇做的不好,大多都是买从陈家岙那里运来的,那里的面做的才好,用米浆打好晒干,煮开都不断。
配上这样的米面,一碗海鲜面才算地道。
汤汁油亮,蛏子、牡蛎、花蛤开了口,虾被烫得发红,黄鱼片无刺,还有几个白生生的鱼丸,洒了一把碧绿的小葱。
原本几人说得正起劲,有得吃了谁也不说话,抽双筷子开吃,阿夏先吃的蛏子,蛏子的rou细长,也很容易入味。
牡蛎和花蛤她也爱吃,吐沙后rou嫩的一口一口,也不会吃到满嘴沙子,黄鱼最鲜,妙的是那鱼丸,手打出来紧实,里头还包了一点rou,咬开爆汁水。
卷起米面来,一根根白又滑,还带着点韧劲,吃口面再喝口汤,不满足再剥个虾,一碗吃完背后冒汗,浑身暖和。
山桃放下碗,最后一点汤头都喝的Jing光,连连点头,这面好。
再多的赞美她也说不出来。
吃完就不想动弹了,只想找个地方靠一靠。
晓椿吃得也满足,最要紧的是舒服,所以她说话的声音跟今晚的夜风一样轻柔。
又在摊子上坐了会儿,三人才起身到别处去逛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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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卤豆干和鸭盹干
明桥支摊总是随心所欲的,讲究体面,就摆个小铺子,风吹雨淋都不怕。不讲究的,拿块破木板往地上一搁,小方凳一摆,也是个摊。这样的摊子大多卖土里挖的东西,沾土的总要脏,也不要体面。
还有就是不上岸,只在桥洞和河边做生意的,停几艘乌篷船,船前挂盏纸灯笼,渔家就坐在船头。这时候早就不卖鲜鱼了,他们只卖干货,鱼干、虾干、腊肠、紫菜等。
等过了五更天再来,那时才换批人来卖活鱼,河鱼海货都有,他们价实诚,抢手得很。等到日头初上,缸子里空了,剩点零头碎脑的就拿回家。搁点酒,放葱姜蒜末糊一锅,有家底的,大早上煮锅麦饭下菜。
阿夏听底下渔家的吆喝声,和时不时的灶眼底下竹节啪嗒炸裂的声响,汤汁咕嘟,烈火炒菜。要是路过这条街,却什么也不买,只怕回去后肚子都要作妖。
山桃用手肘杵了杵阿夏的胳膊,快看,张阿爷一家出来摆皮影戏了。
晓椿和阿夏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巷子尾处转口有隐隐绰绰的锣鼓声,一群人搬个竹凳子坐那里叫好。
我们也去看会儿。
阿夏拍板。
说起皮影戏,陇水镇上只有张阿爷一家是做这个的,且他们是从外面城镇里学师几年后才回到镇上。
平日里接喜事单子,晚间就到明桥演给大人小孩看。不收银钱,赏钱随意给不给,只图个乐呵。
椅凳是人家自带的,要是没带,他那边也有几把小竹凳,挑把坐下就成。阿夏几个坐在后头,前面幽深的巷子口搭个台,四周架木框,前面糊的是桃花纸充做幕布。
里面悬了盏影灯,燃的清油,几支灯芯一点起,只有两字好说,亮堂。后头还有个置条桌,摆影戏要用的东西,左右两边坐着拿唢呐和二胡的,张阿爷唱念,他大儿掌扦子,也就是控皮影戏。
此时正演的龙游四海。那龙青色,尾长龙角大,两绺胡须弯弯绕绕,一出来底下是云,继而烟雾缭绕,跟真龙现身似的。
那点大的小孩惊叹,捂着嘴小声跟旁边的小伙伴说:快看,是真龙来啦。
别说话,万一它寻着声过来可咋办。
回话小孩面色严肃,手攥紧,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阿夏在后头听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龙还厉害着,会喷火,幕布后张大哥喝口烧酒松香,猛地喷向前面,瞬间起了熊熊大火。
连阿夏几个都被唬了一大跳。
啊,是走水了!快灭火啊!
不是,那是龙喷的火。
小孩一本正经地道,他满脸惊叹,心里深深认为是龙喷的。
浓烟散去,青龙摆摆身子,腾云驾雾一下子飞到东海,蓝色的海一望无垠,波光荡漾。
那就是海,我到海湾时见过,好宽好长的。
有孩子看见后蹦了蹦,立马坐下后,小声又兴奋地挨在同伴旁边喊。
张阿爷他们演的是草头戏,不是连本的,一晚换个花样,住在旁边的小孩和老人天天过来看。镇上孩子虽说能玩的花样多点,但也匮乏。可每日晚上新奇的皮影戏能让他们不用早早上床,这个小台子充斥着他们小小又满足的快乐。
也曾是阿夏童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