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姑娘就要入宫赴宴,宫中诸位娘娘和贵人跟前,可是万不能失仪。
温虞抓住氅衣,恍然大悟,怕是她风寒又要发作。
这可不行,明日入宫,可是不能出半点儿差错的。
不然,她阿娘今日也不会专程来一趟,千叮咛万嘱咐,明日入宫需得稳重谨慎,切莫出差错。
我知道,回房吧。
温虞生了些许悔意,方才沈遇说下雪了让她回房,她干嘛还要站在窗前赏雪呀,她裹紧身上厚重宽大的氅衣,朝正房去。
陈嬷嬷不止端上来饭菜,又端了海大一碗姜汤,这回温虞也不等旁人劝她了,端起来便一口气喝尽,祈祷着明个儿起床以后,可千万别有个头疼脑热。
此事已夜深,饭菜她也不欲多用,只捡了两样容易克化的清淡小食,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一眼瞥见衣架上挂起的玄色氅衣。
氅衣的主人今晚踏着夜色回来,是不是也不曾用过晚膳?
沈遇将府中中馈交给了她,总不能连这般日常小事都照看不到。
温虞放了筷,轻声唤道:嬷嬷,沈外书房那儿可有备晚膳?该让厨房准备些沈遇爱吃的菜式才对。
陈嬷嬷笑道:方才我就让人往外书房送了饭菜去了,姑娘安心用膳吧。她自然是以温虞的名义送去的饭菜,只是不想温虞还会过问。
她就说嘛,年轻小夫妻就该多多相处,这感情自然而然便处出来了。
温虞默不作声地夹着菜,也是,她有陈嬷嬷在,哪里会有事情办的不妥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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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的外书房,坐落于正院以南,朝向好,光照通透,又宽敞又安静。
他人还未行至院门,便见院门处蹲着个半大小子,也不知在做什么。他停下了脚步,示意旁人不必提醒对方,伸手取过身旁树梢上的一把雪,捏成了团,朝着对方掷去。
听得一声雪团在人背上砸碎开来的闷响,还有那被砸之人哎哟一声,恼怒的站起身,谁砸
鸣争捂着后背,痛苦的转过身,刚想骂人,一眼瞧见沈遇淡然的目光,连忙将骂人的话给憋了回去,站直行礼,大人。
你蹲在此处做什么?沈遇走上前去,垂眼看向鸣争身后侧堆起的一团雪。
属下就是闲得慌,堆了堆了个雪狮子。鸣争解释,属下知错
他请罪的话还没说话,便听见沈遇似是嘲笑,你堆的竟是雪狮子?
鸣争赧然,是堆的不大像。他也只是方才从那后园子过来,瞧见园子里的小童在堆雪,这才一时兴起,寻了块干净雪地,谁能想到大人会瞧见呢。
沈遇没再说什么,从他身旁走过,忽而又顿住了脚步,想起了些什么,吩咐鸣争,明日,你
温虞洗漱完毕后,躺上床榻,闭着眼睛心中默念着快睡着,快睡着。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竟是愈发的清醒。
时不时地就睁开眼,侧身朝着那衣架子看去,一眼瞥见那道玄色。
是因为红的刺眼,所以她才会一眼瞥见?
她干脆的翻身面向内侧,却又觉得气闷的紧,又转了个身,面向外侧,那道玄色又伤眼的很。
恰逢陶桃宿在外间暖榻上,听见内室里动静,便问,姑娘,可是要入恭?
温虞连声道:你歇着吧,我不起。
她干脆强迫自己望向帐顶,今个儿是搬入新房的第一晚,整间房的物件都是新的,连床帐也是挂的新的,是百子千孙账,一抬眼就是个胖脸娃娃正乐呵呵的看着她。
她眯着眼看了半天,那胖脸娃娃的脸一时像她,一时又像沈遇,看着看着又想是她和沈遇的样貌结合。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起了睡意,迷迷糊糊将要睡着时,转而一想,沈遇方才来正院一趟,不会就是看她制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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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未亮,温虞不用旁人喊,用力地闭了闭眼,就推开了温暖的被衾,慢吞吞的坐起身。
对于要入宫赴宴这件事,温虞只觉得麻烦,天色未亮就得起床换衣打扮,为着入宫后减少更衣的次数,连多喝一口水,多吃半块糕,都大抵是不行的。
总共上了一块马蹄糕,她只用了半块,一边觉着甚是可惜一边放下了筷子,漱口洗脸,坐在妆奁前,描画起了眉眼。
今日入宫的女眷,大多都是皇室宗亲,亦或是朝中重臣家眷,那都是身份显赫的富贵人。
按理来说她是没有资格入宫的,但偏偏一道圣旨传来,承蒙圣恩,得以入宫参加除夕宫宴,旁人看来这边是天大的荣耀,温虞将耳坠子穿进耳眼儿里,只觉得今个儿在宫中坐上一整日,才叫受累呢。
陈嬷嬷在旁又叮嘱思柳,今日我不能入宫,你可要稳妥些,莫出岔子,别给姑爷和姑娘,还有府上丢了脸面。
思柳是个文静性子,办事妥帖,就一点儿不好,便是胆子好。
陶桃又有一点儿比思柳强,就是胆子大,没心没肺,可陶桃也就这一点好了,怕她入宫毛手毛脚得罪了哪路贵人,岂不是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