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觉得应该再来一筐,你得补补。”
“老烟,觉得复杂吗?这个世界。”陈栎问。
“复杂,随时变化。”
“我猜锁区还冲你们开一炮的人,其实就是许大头。”
烟枪不解地问,“他图什么?”
“图一个能见反革又可以无奈之下把反革放走的借口。”
烟枪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老烟。”陈栎把胳膊架在烟枪脖子上,凑近了烟枪的耳畔,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在揭露秘辛,每一个字都带着硝烟。
陈栎一边说一边都在惊异于自己大脑如今运算的速度,若是放在以前,即便他再专注也很难这么快想清楚如此多的事情。
他们站在风声、城市噪音、彼此的呼吸声组成的噪音屏蔽场里,这样的地方其实比家、比车内更加安全。
“老头在战争里吃够了,但四局有人还没吃够,所以拔枪指向他,而大头在顺势,顺各方的势,让所有人看不清他的真身——又让每个人都觉得已经猜透了他。”
“这一次炮击让他他猜对了反革,也猜对了我,看来头大就是会比较聪明。”陈栎说。
“……这是你的最终推论?”烟枪哭笑不得。
“不是,”陈栎否认,“我接着说,老头一定要把反革收入麾下,是因为反革能给他史无前例的军功,让他变成为最完美的元帅。”
“他们的利益全和战争有关,所以我猜,很快咱们又要上战场了……这是我的最终推论。”
烟枪有ptsd,应激反应让他听到那三个字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耳廓在陈栎唇边蹭了蹭。
陈栎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声音依然很轻,“别担心。”
“如果老大拦不住他,我会让他消失。”
“陈栎!”烟枪猛地握住陈栎的肩膀,把陈栎所有动作按在了原地,厉声喝道,“不行!”
陈栎平静地注视着烟枪异色的双眼,他知道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恐惧。
他也知道老烟很少会恐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拍了拍烟枪攥住他肩膀的手,继续用很低的声音慢慢地说,“我很清楚危险,但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拦不住我。”
“陈栎……”烟枪半是叹息半是埋怨喊他的名字。
“你就从我的话里听不出好信儿吗?”陈栎无奈地说,“咱家老大拿死了老头,又有一群人开始对老头虎视眈眈。他活不长了。”
“我只担心你。”烟枪沉声。
“现在琴已经摆好,只需要一个拨琴人。”
烟枪摇了摇头,“我只担心你。”
陈栎拍了拍烟枪的胸口,“你不如担心我沉迷吃nai酪条迅速胖到二百斤。”
“……有那么好吃吗?我吃着像嚼蜡一样。”
陈栎打开家门,刚踏进去就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真冷。”
室内比室外还要冷,像一头撞在了冰砖上。
“你怎么把恒温关了。”烟枪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摸墙壁上的主控。
“没关,应该是临时限电了……老大算得够准,不如早点退休当风水师。”
陈栎摸黑找到沙发,窝了进去,可塑材料冻得硬邦邦的,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腰。
“得,明天公共频道又要炸锅。”烟枪也窝进来,剥了一根nai酪条塞进嘴里,嚼了一会儿骂道,“这他妈不就是蜡吗?”
陈栎靠在沙发里玩手机,“已经炸锅了。”
“你在看什么?”
“你最爱的小说周刊。”
“……我不爱,无聊的时候才看的。”
陈栎翻到了付费区,一个小说名让他的手指停顿下来。
“老烟把你账号借我。”陈栎飞快地说。
“啊?”烟枪凑过去,脸上也浮现出诧异的表情,“这,难道写的是温小姐?”
——那本小说的名字叫,《女科学家死亡之谜》。
陈栎用烟枪的账号付费购买了小说,然后读了起来。
这样的行文、笔触、措辞等等,都让陈栎觉得无比熟悉。
但文中的女科学家的身份并非植物食物科学家,而是一位流行病学家。
当时在“梦境城”被一种奇异的流行疾病席卷,人们必须服用当地最大的医药公司出产的药物将病毒抑制在体内,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这种病毒不致命,却会让他们无力行走,无法工作。
人们就这样服用着药物日复一日安宁地生活着。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女科学站出来向世人宣布这种疾病并非不可治愈,甚至很容易治愈,希望医药公司和自己合作生产治病药品。
这位女科学家住在郊外一座高高的堡垒里,且从不离开堡垒,只通过公共网络和人们沟通。没有人见过她,所以在短暂的兴奋过后,人们更相信医药公司的话——女科学家是个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