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睡醒了,我就是…”烟枪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事儿老大太冒险了。”
“我给你捋一捋?”陈栎问。
“嗯,给我捋一捋。”
“温流之的死是一切的开端。”提到温流之的死,陈栎心里仍有些不忍。
“她的死让温元帅有机会牵制住丛善勤,毁掉他的药丸生意,让他被第二局的羁押调查,终于把老头搞到现今自身难保、耳目闭塞的境地。”
“然后琥珀觉醒,老头整个信息系统都瘫痪了,手下几乎都在追琥珀,无暇顾及其他。”
“他平时妻妾环绕,一出事没有一个出来主持大局,知道为什么吗?”见烟枪听得认真,陈栎干脆自问自答,“因为他的经济网断了,分他的钱都不够,怎么会站出来帮他。”
“再到如今温元帅取代老头暂管军部,运输局长自杀,信息外泄,战况升级导致巨垒落下……这不是冒险,是从温流之死开始做的局,一个一环都不能少的局。”
“目前为止看来,这个局很成功,也很危险。”陈栎面无表情,静如冷湖的双眼没有一丝波澜。
“敲钟的锤头已经准备好,老烟,咱们没有退路了。”陈栎换手握Cao作盘,自然地把手递给烟枪,“给我揉揉。”
烟枪握住陈栎又瘦又硬的手,轻轻揉着他掌心深红的痕迹,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他活着,好好活到八十岁还能沾花惹草。”
“所以我们得听他的,不给他惹麻烦。”陈栎平静地说。
“嗯,你说得对。”
“我一向都对。”
烟枪失笑,“明明最能惹麻烦的就是你。”
“要不是为了老大的计划,我那天已经把老头的脑袋拧下来了,还等到现在,等老大一步一步坑他?”陈栎冷冷地说。
想起那天发生的种种,烟枪还心有余悸,他不自觉地把陈栎的手攥得更紧,声音微微颤抖,“那天…最后我都快疯了。”
陈栎抽回手——毕竟长时间单手开巨型卡车还是太危险,他顺手揉了揉烟枪的银发才重新握上Cao作盘。
“疯什么?”陈栎声音隐隐有笑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吃上口rou?那么一点儿够塞牙缝吗?”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烟枪顿时又恼又羞。
“可我光记得这个了,毕竟你脸红得挺可爱。”陈栎不打算放过他。
烟枪埋头胡乱抓了几下自己头发,再抬头的时候两颊有些泛红,他皮肤很白,染上一点儿红就显得艳色。
此时天光昏暗,烟枪的脸映在前窗上,两只眼睛的颜色几乎是一金一银,像个俊美无俦的妖Jing。
“老烟…”陈栎吸了一口气,“你把眼睛闭上。”
“什么?”
“要不你看着我。”
烟枪哭笑不得,“陈栎,你这是什么招数。”
“你再不照做我一会儿就撞山上了。”
“行行行,我看着你。”烟枪翻了一包能量棒,“椰子口味的,吃吗?”
“吃。”陈栎张嘴等喂。
开远途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拌嘴,烟枪喂他吃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合理怀疑是在报复他上次骗老烟喝辣椒水。
陈栎觉得自己的胃现在是个无底洞,几乎感觉不到饱。
开到第九个小时,头顶阳光灿烂,连云都白了许多,依稀露出几条淡蓝色的天空。
看出陈栎有些开不动了,烟枪提出轮换,陈栎点了点头,降下车速,两人交替。
重型巨卡开起来很耗人,换了位置后,陈栎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胳膊,小臂肌rou又僵又硬,他对烟枪说,“这Cao作盘估计是新的,僵得厉害,你别生用劲儿。”
烟枪感觉Cao作盘被陈栎攥得滚烫,缓震材料都快被捏裂了,不由得心疼起来,“还是我开吧,我就觉得你这状态不对劲儿。”
陈栎愣了一下,“我都没觉得。”
烟枪搂过他亲了一下,发动巨卡重新上路,“你看不到自己的脸。”
陈栎刚想反驳烟枪说他还真能看见,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试着看过烟枪眼里的自己。
这个想法让他顿时一阵羞臊——看男朋友眼睛里的自己?这太奇怪了。
但又有些好奇。
但他不想入侵烟枪的大脑。
“喂老烟,”陈栎犹豫着开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烟枪想了想,“身材特别好的一个大帅哥。”
“…具体点呢?”陈栎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烫起来,不过他想自己皮肤也不白,估计不容易被发现。
他也不怕被烟枪笑。
“具体?”烟枪果然笑起来,却不是陈栎想象中带着调侃的笑,而是柔柔的,有些甜蜜。
“嗯……还是算了。”陈栎抄起胳膊,把表情绷回冷硬的状态。
“别算了啊,我在想呢,你也知道我从小流氓到大,又不是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