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确实做错了。”
“我怕,错过重要的信息。”陈栎辩解。
烟枪无奈地苦笑,“他都要死了,还有什么重要的。”
陈栎想了许久,才开口对烟枪说,“如果,他是辰茗曾经的实验体呢?”
烟枪却没有陈栎想象中的惊愕,他平静地说,“那是他和辰茗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老烟,你…”
“我不知道他是谁的实验体,但他以前告诉过我,他的十二岁是别人的六岁,那时我不懂,后来我才明白这话的意思。”烟枪的眼睛蓦地又红起来。
陈栎觉得眼前劈开了一道雪亮的惊雷——所以反革也不是常规人。
他不是义务体,不是基因培育,不是义肢载体,他不是这个城市里种种非常规人类中的一种。
他是……他是什么?
“他不会想让咱们知道,老大是个要面子的人。”烟枪轻声说。
“老烟,这样的世界,我再也不想来了。”陈栎满脸痛苦。
“我明白,但咱们生在这里,是无法选择的事,如果人生处处可以选择,那就不是人生了。”
烟枪接着说,“很多时候我们连生死都不能选择。”
陈栎眼里的血池越洇越大,烟枪半劝半逼,“回家,站着出血更严重。”
“我要瞎了。”陈栎低声说。
“不许胡说,”烟枪伸手捏了捏陈栎的脸颊,又亲了亲鼻尖,“你是一下子哭太狠。”
“我是被自己气的…”我怎么会这么无情,像一台机器。
陈栎还想说什么,忽然被烟枪搂着腰托抱起来,他一阵头晕,不禁喊道,“你放我下来,我他妈血压更高了!”
“没事,靠我肩上。”
烟枪就这么抱着他往车那边走,像在抱一个小孩,但陈栎长手长腿,手脚无处安放,局促不安。
他突然发现烟枪竟然是单手抱着他,不禁脸上飞红,为了掩饰羞臊,他说,“喂,换换吧,以后你冲锋,我掩护。”
“好。”
“干脆我给你当司机,其他都交给你。”陈栎开始胡言乱语。
“好。”烟枪笑着答应。
陈栎抱着烟枪的脖子,缠人又乖顺的样子,他小声说,“老烟,我喜欢你。”
“……嗯。”
“很喜欢。”
烟枪无可奈何地笑,“你怎么了?”
“我喜欢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陈栎喃喃着,他眼前全是浑沌,让他更深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也喜欢你…你毛衣还挺软。”烟枪蹭了蹭。
他们已经走到了车边,陈栎自觉地跳下来,突然回身抱住烟枪的脑袋,“再给你蹭蹭。”
烟枪挣扎钻出他的臂弯,异色的双眼映着雪天,分外流光溢彩,带着笑意,也带着些许的疲惫。
“陈栎,你这样太可怕了。”他哭笑不得。
“我现在特别混乱,一会儿说出什么鬼话你都别信。”
烟枪打开车门,把陈栎塞进去,把座椅调到最低,“不许起来啊。”
“嗯。”
烟枪凑过去轻轻扒开陈栎的眼睛,眼白上触目惊心的血红,围绕着漆黑的瞳膜。
就像无数赤红色的云拱着一颗黑色的太阳。
“怎么样?”陈栎问。
“应该能吸收掉。”烟枪伸手盖上他的眼皮,“咱们回家。”
“老烟,你说……老大留给我的任务是什么。”陈栎低声说。
烟枪发动了车子,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该来的总会来。”
“该来的总会来……”陈栎低声重复烟枪的话,“来吧,我等着。”
反革和辰茗一样,都给他留下了未知的任务。他必须背负这些任务,好好活着,替他们活着。
“贝母”背向废楼一路飞驰向繁华的城市,今天是新年,是启明之日,是和团圆节一样重要的节日。
因为节日,街道上广告条幅成倍增加,车水马龙,人来车往,巨大的鼓风机在持续吹雪,制造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在机械声音远大于人声的世界,说热闹也热闹,说冷清也冷清。
雾沉沉的天空隐约能看到太阳苍白的轮廓,从乌云中不断渗出雪花,在不知不觉间雪花变得越来越大……
次日,雪停了,气温已经直坠到零下二十度。
就在新年的第二天正午,发生了一次长达六分钟的日全食。
黑暗笼罩整座城市,黑日高悬,被重重乌云遮盖,人们惊恐地发现在那几分钟里,他们完全找不到太阳的存在。
启明之日的第二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势必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但这并不是最严重、最残酷的事。
灾难,在日全食结束后,才正式开始。
日全食结束后,气温已经直坠到零下三十五度。
由于空气长期重度污染,霾尘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