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开始反击吧——!」
「喔——!」
自圆堂将球传出去以后,伊甸的球员便各自为政了起来。幸子的多次失利让他们可慌了,一个个都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前锋只管自己射门的工作,彷彿只等着后头的人把球传来那样,三人都站在原地悠哉的等着,幸子的反应则变得迟滞,连跑速都慢了下来。听见观眾席欢呼的绵一眼便看见了吹雪的身影,安心的默许闪电日本前进,这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她因为恍神而没有挡住闪电日本一样。彩香见事态如此荒腔走板,眼神不自觉的望向远处的绚,一想到方才放了话的自己在他面前丑态尽出,怒气攻心的她丝毫没注意到鬼道与不动设下的陷阱,被传球技巧给骗过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
球传到亚风炉脚下,由他持续带球前进。当他碰上了瑟瑟发抖的栗花落时,只见他停下了奔驰的双腿,开始缓步朝他靠近。
像这样害怕的浑身发颤的孤独身影,亚风炉见得多了。
「足球并不是可怕的东西,可怕的从来都是图谋不轨、心态不正的人。」面对一副无法理解他为何在此时说这种话的栗花落,亚风炉只是缓缓的眨了下眼,「你们和幸子一样都有我们无从得知的痛苦经歷,我们确实没有资格去评价你们的感受。但是......」他高高举起左手,「我们看见的,却是一群靠着强大足球实力威胁消灭足球的人。一群痛恨足球的人,有办法忍受整天训练把技巧磨练到这种地步吗?」一声清脆的弹指,亚风炉喊道,「天堂——之时——!」
栗花落只感觉对方忽地消失在眼前,忆起幸子也曾中过这招,他马上回头看去,果不其然找到了方才在他眼前的少年。
闭上眼睛,亚风炉语气肯定的开口,「伊甸......其实深爱着足球,不是吗?」
在被旋风给弹开时,栗花落觉得时间相当的漫长。
亚风炉说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但在伊甸里,所有人都坚信若是当初的自己没有接触足球的话,就不必有那些痛苦的经歷了,这话也并没有错。以暴制暴,就像幸子说的那样,相当符合足球自私残忍的本质,又有什么错呢?
栗花落本来就不奢求什么,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在孤儿院消化自己被拋弃的事实而已。足球也不过是他偶然间捡到的,谁知道孩子们因此和内向的他熟络了起来。砸坏昂贵花瓶的并不是他,谁知道最后兇手竟成了他。不过是耳闻了几件坏事,谁知道最后主角竟也成了他。一点风吹草动都像是利刃一般扎着他,独自流连在街头的栗花落只有在抱着自己的时候才能稍稍感到安心。
错的人不是他。栗花落坚信着这一点,就像伊甸的伙伴那样责怪着足球带来的灾难。要不是碰上足球,他们现在都还好好的在过日子,一定是那样的,所以错的是足球的出现。
真的是那样吗?
仍持续接触足球一事如铁证一样摆在眼前,甚至像是在不避讳的挑明他们这群人就是可悲到得借助憎恨之物的力量来达成目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栗花落缓缓的从地面上爬起来,他绿如青草的眸子不再生机盎然。
爱也好恨也好,只是不想在往后的人生里到处触景伤情而已。他是这么想的。
眼见闪电日本由豪炎寺带球猛地攻了上来,月斗拉住了明日斗的衣袖。然而,明日斗反常的没有不耐烦的大叫,只是回过头来拍了拍他的背。
「说过了吧,什么都不用担心。」这么说着,明日斗却两侧迈开步伐摆出架势,语气低而沉稳的说道,「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再让你当做出改变的那个人。哥哥我啊,可是盾啊。」
那双总是瞇着的眼在那一瞬张了开来,和哥哥相仿的咖啡色眸子映着最令人安心的身影,却在此刻模糊了起来。不是因为心安感顿失,而是月斗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何老是看着这样挺身而出的背影。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在淳希姐姐为了捡不重要的足球而被车撞上时,也是明日斗率先衝了出去,留下不知所措而大哭的月斗在原地。
漂亮的淳希姐姐,善良的淳希姐姐,体弱的淳希姐姐......明明伤的不重却在之后过世了的淳希姐姐,她就不该因为鼓励兄弟俩寻找兴趣而送上让他们视如珍宝的足球。
拼了命的说服大家双胞胎不是诅咒的姐姐,反而成了他们两人是厄运的证明。没了最可靠的后盾,月斗和明日斗也只剩下彼此。说是要当能抵御所有坏话的盾牌,开始变得暴躁的明日斗不管何事都挡在月斗前面。
比起让他孤军奋战,又或是随他一块儿当坚实的盾,月斗更希望他只是个弟弟,是个能和哥哥互相扶持的好弟弟。
一把用力拉住胞兄,月斗抓住了失去平衡的明日斗。在没能及时施展必杀技阻挡豪炎寺的哥哥面露诧异的同时,月斗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天塌下来的话,我也会跟哥哥一样被压成rou饼吧。」瞇着咖啡色的眼睛,月斗微笑着,「到时候我们就长得一样宽了,好丑啊。」
无处安放的混乱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