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除了当今天子，还有谁能持有此物？
秦蔚澜闭上眼，终于似认命一般。缓缓迈步，伸手轻抚那玉玺上的龙头。这感触太真实，又有些枉无。
“她从冷宫的屋顶上跳下，薨了······大火之后，尸首面目全非。”
“所以，是他派你来取回此物的？”唐高裘问。
唐高裘愣住了，忽然似想到什么似的，问他道：“你同那人······”手颤抖的指着玉玺：“你同那人，是什么关系。”
“是谁······”唐高裘颤抖的声音，指着玉玺：“把这东西藏到我唐家堡中！”
“那么，这个又是什么？”唐高裘的视线又落在了那个藏筒上。
“传闻，他经历了那时的政变，龙椅自然坐的是心慌慌，知道这东西留在长安自然会引更多纷争，就想着寻一地藏起来。”
“找出来的。”
“不。”秦蔚澜道。
秦蔚澜想，他若是真的敢将份婚书，送到官府里头，还敬他总归是能对世上任何一个女子有付出过真心。
“可笑可笑。我是唐门一门之主，到头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也许···是的。”唐高裘点点头：“那时所有弟子中，他们几人走的最近。我曾暗中警告过琳儿，万万不可轻信外姓男子。”
“为平民怒，我本该也是一同领罪。只不过她死前，拜托了可信之人托付，带我离开了长安，远赴边关。”
秦蔚澜缓缓拿起，打开。脆弱的草纸，上头的笔墨有些淡，但是仍然依稀可辨。他展平，放到了唐高裘的面前。
“这东西·······是你带来的？”
战场上见过生死的人，除非是当敌方的刀剑刺入胸膛的那一刻，不然是不会信命的。
可是，婚书好端端的被藏着，并排的两个名字，就像笑话。
秦蔚澜听着，瞧着眼前的唐高裘，失魂般跌坐到椅子上，又缓缓开口道：“我想求问的这第一事，便是这物，究竟是如何到唐门的。”
唐高裘摇摇头。似嘲弄般。往日里威严的唐门长毛，此刻与寻常人家的老头竟没什么两样。他目光缓缓看向秦蔚澜，良久，双眸一闭，才是开口道，缓缓的说出一个，他之前已经拼凑得差不多的故事。
“怎么？你也想坐上那个位子吗？”
“我也是过了许久，才听闻江湖这些传言，唐门中有一密室，藏着人人渴求的宝贝。”
“约莫是二十年前。唐门称霸武林，成为众多门派中的眼中钉，多少人想要拜入我门下，多少人想要征服。甚至也有些人，隐姓埋名，潜入进来，就为一探究竟，偷师学艺。”
他又从衣襟中，掏出了另外一份，就是那日与唐君霓，在书库下的密室，所发现的那份，写着淫诗的字条。
“此番来，更重要是想询问这后一件事。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我想亲口听您说出这一切。”
“我娘，乃前一品命臣秦守忠之次女秦映茹。秦守忠与外邦通敌被发现之后，被判抄斩，连诛九族。我娘······”
但是此时，他不得不信了。
唐高裘轻蔑一笑：“你的第一个问题。我算是回答了。这东西本就不属于这，你现在要将它带走，我当然是高兴的。”又补充道：“其实你根本不必偷偷摸摸的。你早说你寻这物，我说不定还会帮你找找。也不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据说他大概是今年前些日子生了怪病，疯疯傻傻。他的那些个儿子们，虎视眈眈盯着，恨不得下一刻就要接替他的位子了。”
这小小的泛黄草纸，上面是一份还没有盖上官印的婚书。
“唐门世世代代专精机甲密室暗器一流，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更合适的地方了。”
“我的皇姓被除，我就决定同我娘姓。秦家人都死完了，没人会把我的秦，同我娘的秦想到一块儿。”
这字迹，均是同一人之手。成婚除了要有仪式，要拜天地，要入洞房，自然也有填一份婚书，交到当地官府，才算是接受认可的。
断断续续说完，唐高裘后退了两步，跌坐到椅子上。
“我原先只觉得这个字迹熟悉，到没认出来······毕竟，我十分年幼的时候，就离开长安了。这婚书，是同玉玺在一处找到的。我这才想起来。”
唐高裘太瞧着他，眼神中最后一丝自持的冷静，被掐灭在此刻。外头一直断断续续的喧哗终于是停了下来。
“还是······还是你在唐门找出来的？”唐高裘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样的东西，背后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这东西的主人，或许也是在那时来的，混进来佯装学武弟子。”
“若是我未猜错的话。唐君霓，应该也是那人所出吧······”秦蔚澜说。
唐高裘太现在脸上的表情，并不比他初看到这封婚书时要平静多少，甚至是有了更深层次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