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有的人就好比戏子,人生彷彿华丽的舞台而他一生沉醉。
除非扒开了他的皮,才能看见他的骨。
那马德铭就是那种人。
马德铭算得上是上世纪的那种文化遗物了,他要比三小姐大了十几岁,还是考过科举的人,所以人又叫他马秀才。
马秀才说起话来摇头晃脑,他们一家都是官,也有不少资產。
却没想只是空壳表相。马德铭早就各番投资败光了家產,用家族头衔娶了个三小姐,这下可好了,天天往令家店舖里要钱。就是个无赖,还爱人哄着他喊秀才,可知道他那些债的根本看不起他,还会哄着他喊秀才的,也就剩下花街酒巷里那些女人了。
但那些女人也是要钱才会温柔。
于是马德铭的钱都投到那里了。
三小姐三番两头就哭着回家,马德铭一有不满就砸店闹事,婚后竟没有一日好日子。
令惜莲光忙这些就够烦了,雪麟的店舖又正好开幕。令雪麟说了,最近药铺子不能只卖中药,西药也得卖。
令惜莲没阻止他,只道,「你要卖可以,但现在国外过来很多药品都是没有保障的,吃了会怎样没人知道。要是出事了,那是你的事,跟令家没关係。」
他说的绝情,可令雪麟的店就是打着令家金字招牌,即使这么说,也只是徒劳。出事了还是得靠令惜莲来扛。
分明各种事都烦得要死,令惜莲却仍是那张冷冷的脸。他并不受影响,天天早出晚归。
方素伊住是住进他院里了,却很少看见他。本来早上都是要起来的,但令惜莲让他放了三天假,说是刚发生了那种噁心的事情,得休息休息。
今天第四天,方素伊早早就起来了。公子早上都是回本家吃饭的,但似乎总是草草几口,因为令老爷跟夫人总提些烦心事,令惜莲似乎也不爱听。
方素伊一起来就先去了大厨房一趟,他拿着个篮子,跟厨子也挺熟,大家都知道他被带进了令惜莲院里。
令惜莲的院当时请了大师过来题字,写了个「凌波」二字。
这凌波指得是女子步履优美的意思,凌波而上,出淤泥而不染,试问花之君子,唯莲是矣。
娉婷美好,就是莲花而已。
「你去了凌波院,也没见长rou。」厨子头头周大厨一向对方素伊没什么偏见,反而喜欢他顿顿津津有味的样子。
「才去了三天。周叔,你可知道令大公子爱吃什么菜没有?」方素伊问道。
「令公子喜欢清淡一点的,别整些辣口的他倒是都接受。但他不吃笋。」
令惜莲不吃笋这种事听起来的有那么点可爱。
「也不吃藕。」
方素伊记住了,「rou呢?」
「大公子不吃牛。跟大夫人一样。大夫人娘家就是以牛耕作的。公子随夫人。」周大厨拿了几样菜放进方素伊篮子里。
周围几个好事的围了过来,「方素伊,令大公子为何只留你?住那里有没有做些别的?」
比较低俗的都笑了,几个男人把手圈成了圆形,放在嘴边。前前后后。
方素伊自然不可能懂那些,「公子才不抽大菸。」
周大厨笑了,「小娃娃。方素伊不懂那些,别闹他。」
「懂什么?公子不抽鸦片的。」方素伊怕人不信,又说了一次。
「知道知道,这世上谁都可能吸大菸,就莲公子不可能。」周大厨又道,「大公子爱吃鱼,清蒸的,你会做吧?」
男女之事不明不白,可怎么干活方素伊倒是清清楚楚。
「知道。」
「这些应该够吃了。」
「谢谢周叔。」
「没事,回头我叮嚀几句,以后就让人记得给凌波院送菜,你就别跑这么远了,要被谁看见了又得说你几句。不过你也是傻人傻福,被骂了都不知道。」
方素伊眨了眨眼,提起了那篮菜,「既然骂人话是不好的那干嘛懂呢?不懂都不难受。」他又叮嚀,「周叔那你得记得给我们送菜,最近天气比较冷,想给公子燜隻鸡。」
「知道了。」
方素伊一走,其他人就更不明白了。令惜莲圈养着个啥也不懂的孩子做什么?
方素伊起的早,令惜莲都还没起来。
前几日被赐假,放心睡了大觉,迷迷糊糊固定那时间却仍是会醒,后来才又睡了下去,再睡下以后觉就比较沉,但总能感觉有人开他房门,门开了,也没进来,似乎看看就走了。
不出他想一定是令惜莲,也没他人了。
他进了厨房忙活,忙了一阵,令惜莲从门外探了头。
「公子您起了?」
「你庙会似的谁能不醒?忙什么?」他走了进来,看了眼锅子里的东西,「那现在能吃吗?」
「当然不行,您先坐下。」方素伊把他从厨房里拉了出去,拉到了饭桌前。
令惜莲好好坐下了。方素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