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滔滔眼眸一亮,抱着夏夫人说她真好。不是亲母女,胜似亲母女。崔沅绾满是感慨。有娘的娃,还不如没娘的娃。她娘上次与她亲昵,大姐还活着……想及此处,崔沅绾指尖挖入掌心rou,冷声道:“其实今日来府叨扰,一是恭祝夫人生辰吉乐,再是把滔滔的情况说清楚。最后还有一件事要做……”夏夫人哪里看不出她话有深意,虽感激她把夏滔滔拯救出来,可仍不愿意提及当年那件事。崔沅绾:“听闻府上有位大夫,专为府里人看病,每月能外出一次。”夏夫人点头说是。崔沅绾秀眉一挑,又道:“不瞒您说,我想找那位大夫问些事情。”夏夫人说不巧,“每月都有定好的时日,大夫能外出放风,只一日能出去。日出而去,日落而归,是到他院里摘药草的。有些药草实在稀有,大夫自个儿种着,以备不时之需。今日大夫恰好回家摘药,崔娘子有什么想问的,不如跟我说说。等大夫回来了,我替你问问他。有什么消息,随时给娘子递信去。”看来与所掌握的情报一致。崔沅绾微微颔首,道:“倒不是疾病的事。”夏夫人脸上笑意一僵,心乱如麻。崔沅绾垂首静默半刻,似在思考着,要不要把事告诉对面做防备的人。思虑再三,决定把当年的事都说出来。“我大姐死得蹊跷,早先找过几位大夫来看,只是经事人只这位大夫还活着。娘不肯把当年的事说给我听,我就想自个儿查出来。线索几乎全断,眼下终于找到了这位大夫,我想问问他,当年给我大姐治病时的内情。”这些话是只与晏绥与两位贴身女使说过。在夏滔滔与夏夫人面前提起,是在向外人揭自家的伤疤。语气淡然,可内心的挣扎痛苦只有自个儿清楚。夏滔滔这才知道崔沅绾的意图。原来是要查出真相来。比起夏滔滔的满脸惊愕,夏夫人要淡定得多。“死者为大,崔家大姐走得早,对崔娘子和家里人来说,都是件惨事。我也听说过,大姐是染了风寒走的。小孩子身子弱,风寒来得急,来不及治就……”夏夫人说着,兀自落下泪来,拿着帕子拭泪,一面偷摸望着崔沅绾脸上的神色。见崔沅绾紧紧盯着自个儿看,那双黑眼珠能把人盯出一个洞来,夏夫人心怦怦跳,手足无措。夏滔滔哪里知道内情,当即哎呀一声。“干娘,你的手比冰窟还凉,怎么就暖不热呢?”夏夫人吸吸鼻子,几滴泪能擦到天荒地老。侧身瞪夏滔滔一眼,示意她禁言。崔沅绾轻呵一声,红唇轻启,说道:“当年大姐也如我一般,是到贵府来贺生的宾客。从贵府回去后,身子就倒了下去。”崔沅绾直勾勾望着夏夫人,毫不避讳。“夏夫人见多识广,不如跟我说说,当年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是请求的话语,却是逼问的语气。夏夫人汗毛直立,如坐针毡。这般逼人模样,与晏绥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八十八:真相崔沅绾原以为要叫夏夫人松口还有一条长路要走, 不曾想只是对视几眼,夏夫人就服了软。“滔滔,你先出去, 在府邸里转几圈。多在后院走走,前面都是汉子, 碰面不好交代。”夏滔滔见夏夫人眉目凝了起来,想是有要事会说。只是她不知道,夏夫人与崔沅绾先前交识不多, 两人还能有什么私密事瞒着自个儿么?只是见夏夫人脸色愈发Yin沉,夏滔滔也只能硬着头皮, 点头应下。门一开一合,屋里就剩下这各怀心事的两人。夏夫人开口道:“崔娘子,你想知道的事, 我可以跟你说。不必大费周章去找那大夫, 你听我说完就会明白,那大夫这会儿就不在人世了。”崔沅绾听话地坐了过去, 挨着夏夫人的身,明明真相就在眼前, 可她的心无比慌乱,竟有意无意地在抗拒接受事实。崔沅绾不解, “夫人怎知那大夫遇了险?再说, 夫人若有想法, 早会把当年真情写到书信上寄给我。方才我在夫人跟前提及大姐的事, 夫人抗拒不言。为何又在突然之间变了主意,莫不是有天大的事堵在心头, 要把滔滔都遣走才能开口?”一连串的问话叫夏夫人提不起半点力气来, 宛如霜打的茄子, 垂着头无Jing打采。夏夫人:“这事说起来不过两三句话,只是太过沉重,太过腌臜,牵扯众多。原先我是不打算说的,眼下决定把闷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出来,是给自个儿一个痛快。不想再憋屈的活着了。”夏夫人铺垫长,崔沅绾听得一头雾水。正欲开口问时,夫人又求道:“崔娘子可能答应我一件事?就这一件,我就记挂这一件事。只要你点头说好,我这就把当年的状况给你说出来。”紧接着又补充道:“唯一留下的大夫死了,崔夫人又被逼得不肯跟你说实话。崔娘子心知肚明,眼下也只有我一个人愿意冒着风险去告诉你这些事了。”看似乞求,实则更是威胁强迫。想一个深居内宅不管事的老夫人也不会强人所难,逼着做登天事,崔沅绾稍作犹豫,随即便应了下来。“夫人请说,是什么事。”夏夫人眉梢一喜,“我求崔娘子护滔滔一世周全,护她有好衣裳穿,好日子过。不论外面发生什么事,她都能有尊严地活着,不受牵连。”崔沅绾松口气,“原来是这样。纵是夫人不说,我也要这么做的。我答应夫人,我活一日,滔滔也活一日。滔滔命苦,费了大劲从花楼出来,想被人看得起,所以不愿再回这处伤心地。伪造身份是最简单的法子,既不愿入世家受家长里短所扰,那就隔一层珠帘,做幕后赢家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