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个人,在我心思混乱的时候,能够马上让我安定下来。她曾递给我手帕,要我拭去心慌的汗水,放松所有紧绷的神经,丝绸般柔软的触感,至今我都还记得。那条水蓝色的手帕,在被我洗乾净后,就一直躺在我的口袋中,等待着与它的主人相遇的那一天。
「学弟?」
就在某天早上结束升旗典礼,我行尸走rou地要回到教室时,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轻拍了几下。我回过头,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巧玲学姊,我不禁脱口而出。
「你,看起来,不太好。最近,发生什么了吗?」
说来惭愧,我和巧玲学姊不过才见过两次面,偏偏这两次都被她撞见我如此糟糕的状态,她见我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拉着我到了人烟稀少的司令台后方。我们在花圃旁的石阶上席地而坐。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学姊语带关心地问,她的声音还是如我记忆里的温柔。或许此时的我太过无助,因为她的一句话,我竟将近日内心承受的压力,在顷刻之间全数宣洩了出来。
喜欢上书瑋学长这件事,对我来说太过煎熬。
「喜欢上一个人,没有所谓的,对与错,」学姊听完我的困扰,坚定的说,她顿了一下,头缓缓地转向我:「当然,煎熬是必经的路程,你需要的是,陪伴与支持。」
真奇怪,明明她已经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去去回答我了,为何我还是没有听很懂?我手撑着头,肘在自己的膝盖上,不断思考着她语中的奥义,拚了命想要理解。
「秦书瑋,他之前,在德国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性向,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没少受过欺凌。不晓得,他至今,走出Yin影了没有……」
学姊见我百思而不得其解的困惑模样,便抬起头望向了湛蓝的天空,又继续接着道。
原来书瑋学长在德国的那段日子也不太好过。他与jacky本来是要好的朋友,彼此之间的亲密互动,让他在某一天,发现自己萌生出了朋友之间不该拥有的情感。
这种情感,让他感到不安,且鬱鬱寡欢,深怕前进一步会失去朋友,连带遭受旁人异样的眼光,他可是知名交响乐团小提琴首席的独子,若被爆出了丑闻,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样的他,只好独自承受暗恋的苦闷,默默自己写歌、填词,创作一首首歌曲,以表达对jacky无法开口说出的情愫。当然,这些曲子他只能自己收藏,未能公诸于世。
可他一天在学校结束活动排演,不慎将一页琴谱的手稿遗漏在了琴房。当发现那一页手稿不在自己的私人谱夹里时,他十分慌张,因为他所填入的歌词中,偏偏在遗失的那一页上,写有jacky的名字。句句诗情画意,无不流淌出满溢的深情。
他立刻衝出教室,想要在别人发现它之前,赶快收起来藏好。没想到在奔向琴房的半路上,他突然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好巧不巧,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jacky。
「你的?」他手上亮出来的东西,就是书瑋学长发了疯似的想要立刻找回来的手稿。
书瑋学长心中暗道不妙,有些惶恐的从jacky手中抢下那张纸,并紧紧攥在手里。他低下头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尷尬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上面的jacky,是我吗?」
jacky从书瑋学长的举止,判断这个东西八九不离十一定是他的,于是他马上又丢出了一个问题。不过,这一次他低沉且附有磁性的嗓音,带了些许的颤抖,就像是酝酿了某种情绪,即将要溃堤一样。
书瑋学长完全不敢抬起头看jacky的脸,只得勉强牵动脖颈因受惊吓而僵硬的神经,点了点头。在他窄小的视线里,竟看见几滴不明显的水珠,滴落在了jacky前方的地板上。他迟疑地慢慢将视线往上移,映入眼帘的是那对深邃的绿色眸子,幽幽地望着自己,泪水不断争先恐后的从他的眼眶中涌出,再顺着脸颊滑落。
正当疑惑着眼前的人为何突然开始哭泣时,书瑋学长促不及防地被一把用力的抱住。由于jacky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因此他整张脸几乎埋进了书瑋学长的胸膛里。
从那时候起,书瑋学长才知道,原来jacky的内心和他存在相同的情感。当他牵起了他的手,让他拥有这段轰轰烈烈的感情,他反倒觉得丢失了一张乐谱、在大庭广眾下被哭shi了一件衣服,根本算不了什么。
书瑋学长打从心底认为,和jacky在一起的时候是幸福的,可旁人却总看不顺眼,甚至将他们两人列为了霸凌的对象。
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中,jacky每每都牵着书瑋学长的手,要他别害怕,因为自己将陪伴着他渡过一次次的难关。「即使这个世界背叛了你,我依旧会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背叛全世界。」这是jacky经常对书瑋学长说的一句话。
然而,接二连三的惨事到这里却还没有结束。当一大早到校,看见校门口被成群记者挤得水洩不通,书瑋学长的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他的猜想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