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金陵shi冷的厉害, 沈意缩在被子里,哆哆嗦嗦穿好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棉衣棉裤套上后整个人都圆了一圈, 看起来很是珠圆玉润, 等到身上终于有点热乎劲了, 这才心一横眼一闭地掀开被子,取过宽大的罩衣外裤,套在棉服上面。
本朝初立时,□□皇帝大力推广过棉花的种植,这么些年下来,普通人家倒也用的上棉花了,但是价格依旧不菲,饶是沈家衣食无忧,这厚实的棉衣棉裤,沈意也只有那么一套,要弄脏了可是没有替换的哩。
厨房里韩薇娘正忙着准备祭灶的东西,见到沈意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见穿得厚厚实实,脸颊红润起色很好,放心地笑了:“意姐儿醒了,锅里热着朝食哩。”
“正好我饿了哩。”沈意笑眯眯地揭开锅盖,白色的水蒸气迎面扑来,脸上又添几分shi润,锅里隔水热着一小碗粥和几个翡翠烧麦,粥熬得烂烂的,连米油都熬了出来,什么都不放也香甜软糯,烧麦更是Jing致可人,翠绿的面皮裹着黑豆糯米,看着就食欲大开,沈意一口烧麦一口粥,很是迅速的吃完了朝食。
淘米水将碗洗刷干净,沈意便凑去了韩薇娘身旁,探头望了过去:“阿娘,你在做什么哩。”
“做糖瓜哩,晚上祭完灶正好给你们甜嘴。”韩薇娘指了指锅,笑着说道。
“我来帮你。”沈意挽着袖子跃跃欲试。
这倒也不是不行,女儿迟早要嫁人的,要是能够如自己所愿倒好,但要是没成,以后Cao持一大家子,这些妇人技能就必须学会了。
故韩薇娘很是爽快的让了开来:“意姐儿,我教你,你试着做做。”
“好哩。”沈意和韩薇娘换了位置,站在灶前开始掌厨。
前些日子韩薇娘已经生好了大麦芽,前一天晚上又蒸了大锅糯米饭,将大麦芽切碎了,混着糯米饭混合一番便放在灶台上静静地等着发酵了。
沈意用完朝食,正好大麦糯米发酵的刚刚好了。
“意姐儿,先过滤两遍。”韩薇娘指着这发酵完的汤水说道。
沈意端起陶盆很是小心地隔着粗布滤了两遍,筛过的汤水颜色米白,和米汤一般。
韩薇娘坐在灶膛前,将火烧得大大的,待锅烧热锅底见红后让沈意将汤水倒了进去。
锅中的水很快便沸腾起来,火势变小,韩薇娘接着说道:“意姐儿,你拿着这勺子,慢慢熬着,捞去浮上来的杂质,切忌万万不可心急。”
“好哩。”沈意拿着木勺,耐心细致地轻轻搅动,不急不缓完全不见浮躁。
韩薇娘观察了半天,对女儿的沉静格外满意,浮躁是女儿家的大忌,意姐儿能够静得下来,她也能放下点心了。
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韩薇娘拢了下头发:“我去房里看看昭哥儿,醒了没见着人又要闹哩。”
“好哩,阿娘你放心照顾弟弟去,这儿有我哩。”沈意爽快地应了,眼睛专注盯着锅里,格外仔细。
韩薇娘口述完糖瓜的做法,放心地将厨房交给了沈意。
韩薇娘的离开没有影响沈意分毫,她的手还是很稳,依旧不紧不慢地搅动着,挽起的袖口露出莹白肌肤,在锅灶的映衬下格外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搅动的勺子开始遇见阻力,麦芽糖拉起了银丝。
按着韩薇娘的交代,沈意又将火烧大了一些,锅里的麦芽糖生出巨大的泡泡,生成又破灭,再将火调小,大泡变为小泡,糖便熬好了。
灶膛里的火彻底灭了,趁着糖尚热,用勺子舀出来揉成长条,不断地对折拉长,直至糖开始泛白再也拉扯不动,趁着最后的余温,拿刀过来切成小块,倒竹罐里封好,等吃的时候倒一颗出来,甜滋滋美到心间,恨不得把牙都粘住。
如此往复,锅里的麦芽糖越来越少,竹罐里的糖越来越多,沈昭都睡睡醒醒了好几次,沈意才将糖全部做完。
母女俩午间随意吃了点,便Cao持起了晚上的祭灶。
这一日里各家都要祭灶,织染局也提前了半天下值,午时刚过,沈荣便是大步进了家门,见韩薇娘和沈意忙地脚不占地,忙挽起袖子加入了进去。
黄昏时分,天尚未黑,太阳尽力发挥着余热,射出金色的光芒,在夕阳的照射下,逆着光走进巷子的少年格外明显。
“愈哥儿,等等。”见到身子挺拔如青松的少年,沈意连忙隔着门将他叫住。
谢愈停住了回家的脚步,安静的在门外等待,风乍起,冷风吹过脖颈,带来寒凉的气息。
沈意抓了个竹罐,打着哆嗦小跑到谢愈身前,饶是被风直吹,谢愈也丝毫不见瑟缩,依然很是笔挺。
“愈哥儿,这个给你。”沈意将竹罐递给了谢愈。
“这是今年的糖瓜?”往年韩薇娘做了糖瓜,也会给自家送上一份,谢愈对这个罐子分外熟悉。
“是哩。”沈意笑眯眯的应道:“今年的糖瓜是我做的,愈哥儿试试味道何如。”
谢愈信念一动,立时就揭开了盖子,倒了一颗出来放进